对于燕弘添,她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吞吐不能,不见得多痛不欲生,但每一次吞咽口水,每一下呼吸,都刺得她不得安生。
牢门再次被推来,青枫知道有人进来了,固执的闭着眼前,靠在墙角,谁也不想理会。
卓晴和顾云进来监舍,就看到青枫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的位置,卓晴低声问道:“青枫,你没事吧?”
青枫没有回答,卓晴担心她受了伤,走过去细看,发现她只是在闭目养神,脸上满是冷漠。
卓晴也才刚生完孩子几天仍在月子里,顾云将地上的稻草收到一起,堆在另一侧的墙角,把卓晴扶过去坐下。卓晴半靠着坐在草堆里,算不上舒服,但很暖和,卓晴朝青枫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顾云轻轻点头。抱起一堆稻草,走到青枫身边,一边堆着草垛,一边问道:“宫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一个奸细的罪名?”
青枫依旧故我,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顾云也不急,把草垛堆好之后,才自顾自的说道:“这应该与皇后的秘密有关吧。”
靠在墙角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恢复沉默,顾云继续说道:“或者也可以说,与郭宜有关。”
青枫倏的睁开眼,看向顾云,“你……查出来了?”
将她的反映看在眼里,顾云肯定了心里的某些推论,青枫并非什么都不知情。拉着她到堆好的草垛上坐下,顾云靠在两人中间的石墙上,低声说道:“我原来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看来我说对了。死者手里拿的布条我查过了,是近卫军参将以上的将领所穿的衣服的袖子上的一部分,这样一来,就只有包括郭宜在内的四个人有嫌疑,天牢纵火案发生的时候,其他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唯独郭宜没有,而且这么巧,那天还是他当值,这个人很有嫌疑,我就开始重点查他,原来他以前是辛府的家将。而且……”
扭头看向另一侧的卓晴,顾云颇有几分得以的笑道:“还记得晖君说的那封信吗?我找到了。”
“在哪?”卓晴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真的在漪澜宫?”
“不,她一直藏在天牢里。火灾之后我又去现场勘查过几次,有一次为了看看晖君有什么遗物留下来,就在牢里点了一堆火,牢里并没什么东西,不过我发现最深处的角落的泥土堆得特别高,也特别硬,如果说晖君经常缩在那里,土质硬说得过去,但是因为长期踩踏应该凹下去才对,当时我就觉得那里有问题。我挖下去一尺多深,就挖到那封信。”
卓晴点点头,追问道:“信上说什么?”
“过了那么多年,又经历了一场火劫,信大部分都损毁了,大概还能看出的意思是,皇后与人通奸。结合起来看,那个奸夫最有可能的就是郭宜。”顾云说完,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青枫。
听着顾云的分析,迎着她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青枫暗暗佩服的同时,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回道:“你说的没错,燕儆并不是燕弘添的儿子,他是辛月凝和郭宜生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辛月凝既然能和别人通奸,燕儆不是燕弘添的孩子,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顾云奇怪的是,青枫怎么会这么清楚还说得言之凿凿,她查了好几个月,也就查出了皇后与人通奸而已。
顾云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青枫忽然笑了起来,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她们想知道那就告诉她们好了,将身子更深的偎进草垛里,不急不缓的回道:“怡月偷听到水芯和郭宜的对话被发现了,跑出来的时候遇上了我,就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我被关在天牢的时候就见过晖君,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她的身份,当时我就对贵妃的死起了疑心。我也去找过晖君,据她说,贵妃当年也怀疑皇后与人有染,还派人去查,结果自己死于非命。那封信是贵妃派去查实的人送进宫来的,被辛月凝截了下来,晖君想去偷,就被抓住了。其实之前晖君并没有你们看到的时候那么疯,我逼问她信在那里,她不肯说,后来忽然大叫起来,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再也问不出什么。”
卓晴盯着青枫平静到冷漠的脸庞,问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和燕弘添说,或者和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