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刘明泽,26岁。结膜充血,鼻及口腔黏膜水肿糜烂,残留在喉中的呕吐物似米泔样,肠道内残留血丝,肝脏发黑,肾脏发黑,最终的致死原因是,肝、肾功能衰竭和呼吸麻痹。”
金舒一边说,一边将麻布盖上了他狰狞痛苦的面颊。
“而另一位死者,也基本与上述情况一致。综合两具尸体的情况,可以得出以下定论:两位死者均死于急性砒霜中毒,且中毒量都不少。”
金舒将柳姑娘的尸体也盖上麻布,站在他们中间,叹一口气。
“就算是这样大量的砒霜中毒,他们的死也不会是短暂的痛苦,而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她说,“寻常百姓以为砒霜中毒,仅仅就是痛苦几分钟就会过去了,其实不是,它是要经过一定的时间,意识会保持相当长久的清醒。死前有多痛苦,死后就有多难看。”
说完,又顿了顿:“我还以为会是酒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橘子汁。”
金舒看着李锦:“橘子汁的酸涩的味道,恰好能遮盖砒霜本身的带硫刺激感,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听了金舒的话,李锦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见他没有提问,金舒便继续往下说到:“还有,柳姑娘左肩后部有一块皮外擦伤,伤口颜色较浅,无外翻,是死后形成的。初步判断,符合梯子上那个剐蹭的伤痕模样。但具体的,还要等云飞云大人亲自看一下才能确定。”
仵作房里的安静,与屋外呼啸的大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盏被金舒用来燎刀的小灯,在她收刀盖盒之后,轻轻吹灭。
不知过了多久,李锦才端着下颚,喃喃自语道:“橘子……”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却也是相当合理的解释。
春末夏初成熟的唯有夏橘,气味甘酸,但因为产地在江南道和更远的岭南道,能在长安城出现的话,它价格绝不便宜。
一个写戏本的任先生,有这样的经济实力能购买如此多的夏橘,压成橘汁么?
“王爷说贵,是有多贵?”
待风稍微小了些,金舒关上了仵作房的门,跟着李锦往正堂的方向走。
“以金先生现在的月俸,全用了,差不多能买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