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娜仁与皎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中的笑意。
公主回宫的家宴摆在慈宁宫花园里,宴上,见安隽云对皎皎处处仔细照顾,娜仁与康熙便放下心来,太皇太后打量了两回,虽然心中对安隽云仍有些不大放心,却也不免松了口气。
好歹如今看来,皎皎过得不错。
这安隽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若是真的,便是皎皎的福气;若是假的……太皇太后微微沉下心,淡笑着想:那他也得装上一辈子了。
旁的嫔妃尚且想不到太皇太后这样多,见皎皎婚后是肉眼可见的幸福,看着她长大的不免欣慰;膝下有女的怀揣希冀;年轻的又忍不住有些羡慕。
谁不希望嫁得一个处处体贴为自己着想的如意郎君呢?
不过入了宫,这样的期盼便可以牢牢地埋在心底,再也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幻想了。
有的时候,想得太多,反而会害了自己。
宴上饮了众人纷纷举杯,安隽云也不免饮了两杯酒水。皎皎从一开始他举杯时遍不大放心,又不好阻拦,果然,宴散时安隽云脸颊已有些绯红,眸光还算清澈,看不出迷糊,但一看到皎皎就对着她傻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醉了。
太皇太后包容地笑着,对皎皎道:“看到你嫁得不错,皇太太便可以放心了。”
“是皎皎叫您操心了。”皎皎软声道。
太皇太后摇头轻笑,太后在旁道:“你皇太太只希望你能过得好,你过得越好,我们就越开心。也没有什么操心的,为你呀,操再多的心,你皇太太都乐意。”
她代表太皇太后发表意见,太皇太后不过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不满的。
在座便都看出来,太后说的是太皇太后的心里话了。
皎皎满面动容,眼角泛起泪光,太后忙道:“这好日子,可不兴落眼泪的,快把你那金豆子收一收。”
安隽云看向皎皎,认真地对她道:“皎皎不哭。”
皎皎苦笑不得,应着:“好,我不哭,你去后头站着,不许出声了。”
她又要与太皇太后别过,太皇太后笑着敦促她:“快回永寿宫去,陪你汗阿玛和你额娘说几句话。等哪日闲来,再回宫小住几日,咱们娘们好亲近亲近。”
“是。”皎皎柔声答应下,宴席散了,又回到永寿宫,三人喝茶叙话,安隽云捧着茶碗坐在旁边放空,留恒盯着他看一会,又盯着皎皎看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相处得倒也算有趣。
直到宫门落锁,皎皎才不舍地起身。
众人依依惜别,直送到永寿门外,康熙看着安隽云下意识扶住皎皎的小动作,神情柔和些许,终是缓声道:“你,不错,肚子里也有点真材实料,回头去考个科举,好给你安排个官职。科举进身,比之贸然安排又会名正言顺许多,外人说起来也好听。”
他算是肺腑之言了,倒不是不能强行安排,只是安隽云身上只有一个举人功名,若是贸然赐他一个官职,外头议论的重点只怕都是他的额附身份。
若说赐官倒也不算什么,寻常勋贵人家也有的。不过安隽云身为额附,赐官便是凭公主的荫惠,只怕安隽云听了人的话,心里存着芥蒂。
可以说,为了皎皎,康熙算是想得很深远了。
若是旁人,皇帝赐给你的,你受着就是了,哪里会为人着想这样多。
皎皎笑着应了一声,见安隽云恭顺答应的样子,又道:“女儿会敦促他多读书的,叫汗阿玛为我们晚辈操心,真是不应该。”
康熙轻哼一声,对着女儿又舍不得冷脸,神情和缓些许,轻声道:“汗阿玛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女儿明白。”皎皎点点头,又对娜仁一欠身,“女儿告退了,额娘您多保重。汗阿玛您也要保重。”
平身后,又对留恒道:“好生读书,若是在宫中腻了,便命人出宫知会一声,姐姐接你出去玩。”
留恒点点头,应着声,乖巧地与皎皎道别。
冬日天黑得晚,这会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皎皎与安隽云缓行在宫道晌,娜仁站在永寿门下,看着安隽云去抓皎皎的手,忍不住微微笑了。
转头一看,康熙也正笑着。
注意到她的目光看过去,康熙收敛笑意,一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一手背在身后,仰头望天:“今晚的月亮真不错。”
嗯……
娜仁也抬头看了看,只见满眼湛蓝天空,月亮在哪?她怎么没看到?
第118章
皎皎的妆奁箱笼填装得丰厚,皇城外如何不说,只宫内,至少在众人口中传了月余。预备的时候便有人说预备得太厚,等正经摆出来,浩浩荡荡地金银满箱、绫罗无数,真叫人眼红。
这日钮祜禄贵妃哄了啼哭不止的小公主睡下,自从耳房里出来,却见两个小宫女站在墙角处叽歪,这个口里说:“嘉煦公主的嫁妆备得那样丰厚,皇贵妃是生怕人不知道万岁爷疼嘉煦公主,打定心思要把这国库内帑的银钱都塞到公主的嫁妆里!”
那个又道:“也是皇贵妃无子,补贴公主的便多。但话又说回来的,皇贵妃便是再如何富裕,还要留养老傍身的钱,又能给公主多少?那嫁妆里头的银子可不大多是从公中拨的。这国家的银子,留给公主们做嫁妆的都是有限,嘉煦公主用的多了,旁的公主用的便少了。只可惜了二公主,这眼看也到了适婚之龄,姐妹出嫁挨得那样近,嫁妆拿来一比较,脸都要羞红了。再有旁的公主,在嘉煦公主那样的恩宠前,只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钮祜禄贵妃止住身边人喝止的动作,驻足在哪里静静地聆听着,越听着,唇角的笑意愈发冷了。
宫女透着询问的目光望向她,钮祜禄贵妃见二人说得更加荒唐,便微微一颔首,宫女迫不及待地开口斥道:“都说什么呢?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真该打发回内务府好生管教管教!”
那两个小宫女本来瞥见钮祜禄贵妃的身影还没多惊慌,反而说得愈发起劲。
这会钮祜禄贵妃的大宫女疾声厉色满面怒容地呵斥她们,她们便觉事态不对,心中惴惴,冲着钮祜禄贵妃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告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
“不管这话是谁教你们说的,但本宫不是乐意被人算计的性子。”钮祜禄贵妃看她们的目光如同看草芥一般,平静而冷淡,没有分毫的怒意,仿佛只是对着无关紧要的人,却叫那二人心里更加没底。
钮祜禄贵妃没在她们身上多留神,只摆了摆手,道:“酸话听多了耳朵也酸了,我这景阳宫门第小,也留不下这样的人。各打二十板子,打发回内务府学规矩去吧。”
她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太监应声上前,不顾那两个小宫女的哭喊求饶,将她们强拉下去,见钮祜禄贵妃微微拧眉,又捂上了那二人的嘴。
待彻底不见那两个小宫女的身影,钮祜禄贵妃徐徐环视周围,前满是肃容垂头的宫人,便眉目冷冷地道:“本宫这里,留不得乱嚼主子舌根子的人,再叫我听到这样的话,那两个便是前车之鉴。”
“嗻,奴才等谨遵贵妃娘娘教诲,不敢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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