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什么事都不要紧。同理,有些事情,自己表示得不在意,旁人也就不会多拿那个做说法。
至少这会,看着贤妃这样子,佟贵妃便有些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真是……佟贵妃暗暗撇了撇嘴,贤妃淡定自若地安坐,优雅地扬起下颚,颇有些得意的神采在眉眼间。
眼见桌上气氛愈发尴尬,娜仁歪着头看着旁边桌不知想着些什么,佛拉娜忙开口随意寻了个话题岔开大家的注意,又喊娜仁:“前儿个皎娴还说呢,皎皎在外头不知玩得多欢喜,只怕把她都给忘了……你看着什么呢!”
“瞧瞧那年轻的小姑娘,花儿一样的年岁模样,可惜了。”娜仁意味不明地感慨,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个穿着水绿衬衣的年轻嫔妃,掐腰窄褃的衬衣很显身段,圆领的襟向上是白生生的颈子,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润泽生光。
乌油油的发梳着盘辫,点缀一支珠绒花,做成一簇桃花枝头上的花样子,点缀细碎米珠,衬得一双盈盈明润秋水般的眼眸愈发温柔。
常人戴珍珠,压住了便是雍容典雅,由珍珠衬托便是温婉优雅。她戴着属于后者,水绿的衬衣颜色又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清新,襟前裙摆上绣的粉红桃花更是喜人。
此时几桌筵席上,能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寻常女子,少说也是清秀婉转的小家碧玉,明媚娇艳者也有之,各个出挑。
这一个却是美人堆里也出挑的那一个,眉目口鼻都生得极为精致了。
见娜仁是盯着她看,佟贵妃眸光微黯,缓缓笑了,“皇贵妃原是看她,她姓王,去岁苏州织造李煦李大人举荐进上的女子,听她母亲是李大人族亲,可惜也不过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倒是得了万岁爷的喜欢,抬举着受了常在的位份,今日能叫皇贵妃多看两眼,也是她的福分了。”
她这话叫人听着无端觉着有些酸,娜仁不过轻笑着,未做置喙。
端看那女子的衣着首饰,确实是得宠的样子,不过娜仁今春去了南苑躲清闲,回宫第一件事便送走皎皎,又为宫务忙了两日,今日立夏,才有心情见一见嫔妃们。
这位王常在,她确实是第一次见。
贤妃垂眸夹了块糕,倒是没抬佟贵妃的杠,只意味不明地道:“这王氏弾得一手好月琴,说话嗓音也好,软软糯糯的,有时叫我想起当年的安嫔,虽然不是十足的相似,但只话语间一二分韵味足够了。还有她那眉眼的神韵,倒是与荣妃当年有些相似,怪不得万岁爷喜欢。”
可不是么。
娜仁咂摸了一下,康熙后宫早年两大宠妃的结合体,搁这养蛊呢?
但再仔细一想,其实也没多像。什么说话口音软糯,那都是清梨给人的表象幻觉!那家伙本质就是个挑刺上瘾的珠,有意柔软时嗓音软糯,讽刺起人事来便端着一口珠落玉盘般的音色,吴侬软语说起来也不温柔,合着柳眉倒竖的样子,咄咄逼人起来带着世家骄矜的骄纵,更有几分磨砺出的凌厉。
也有的时候,竟是京片子用得更溜些。
故而说这王氏与清梨相似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相似的那个点,在清梨身上本来就是虚假存在。
倒是与佛拉娜的相似之处……娜仁细细打量那王氏眉眼神态,竟然当真与佛拉娜当年有些相似,甚至因她眉眼比佛拉娜更为精致,更像是个水粉色瓷器般温润柔和的女子。
不过如今佛拉娜眉宇间已有了四妃之一、手握大权的尊位嫔妃养出的凌厉气度,王氏与她是不可比较的。
娜仁又一问,王氏住在景仁宫东偏殿,可不是正紧挨着贤妃的延禧宫?
靠得这样近,便容易有些摩擦,如此看来,贤妃对她有什么不喜也是有的。
但贤妃话里没带出来什么具体事端,这里头便有意思了。
娜仁深深看了贤妃一眼,她垂眸默然咬着点心,眉目沉静,带着几分讽笑。
这一场宴上,看着和和美美,其实处处暗潮涌动,仿佛也代表着永远不会安静的后宫。
但娜仁并未在此多用心,只偶尔想看热闹的时候听豆蔻说说近来宫中出的新鲜事,更多的时候她还在忙碌于自己的创作大业。
对于她多年坚持不懈却一直原地打转的写作事业,愿景都看不下去了,为她的坚定信念折服,给她算了一卦。
结果……过程曲折,结果如意吧。
虽然这个如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了,也不知她是不是为了安慰娜仁。
左右娜仁是当真话听了,信了,而且美滋滋地,感觉自己还能再干上百万。
康熙……康熙曾经试图给娜仁开后门,走走门路搞搞出版什么的。但康熙虽然是皇帝,但也只能指挥身边人去做,到底没有在文娱行业内有经营的,想要打开市场帮助出版是很艰难的。
何况娜仁写的实在是不受主流市场喜欢,倒是也有部分人青眼,但因受所谓“文学圈”多数大鳄男子抵触,自然打不开市场,甚至一度被打为禁书。
直到如今,娜仁的话本子能够艰难生存下去,已经是她咬着牙收敛自己某些已经被包装得十分圆滑的尖锐观点的结果了。
不过艰难写作路上,她还是收获了两个笔友的。如今她挂靠在皎皎办的书局底下,至少能够保证出版,大卖不大卖倒没什么,她也不打算靠着这个赚钱。
能有一个人看到,也是好的吧。
翻着读者送来的书信,娜仁不由笑了,眉目神情极尽温柔。
除此之外,她也给皎皎搞了点文字工作,鼓舞人心、招揽下属用的,那样振奋人心给人大鸡血的文书娜仁曾经写过的多了,如今写来信手拈来,没有骈四俪六辞藻华美,胜在文字平实却能引人入胜,带动情绪。
皎皎试了两回,成果是喜人,甚至与娜仁那销量惨淡的话本子结合,为她带来了许多额外的惊喜。
欢喜之余,亲母女明算账,娜仁也从她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为了能够专心创作,她甚至不惜从紫禁城搬到南苑行宫,过着朴素平淡的生活,远离喧嚣繁华——其实因为夏日酷暑,京师中太!热!了!
南苑那边她的小院就坐落在山脚下,又临着竹林,晚风一吹,十分凉爽,便是正午酷热十分,也会较之别处凉爽些。
康熙倒是有建避暑行宫,但因今年朝政繁忙,他离不得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娜仁牵着留恒挥挥手上了前往南苑的马车。
留恒——一个被堂兄弟们羡慕的男孩。
只有他!能够在天热的时候顺理成章地翘课跟随皇贵妃出宫避暑,今年入学的五阿哥回到翊坤宫和宜妃哭不平,却被宜妃一句:“他先天不足,你也不足吗?”给堵了回去,呐呐半晌,半句话没挤出来。
没错,留恒的身体虽然已经较之幼时好转了不少,但在康熙的默许下,还是保持着病弱人设,酷暑严寒都要告假的那种。
太傅先生们也清楚,康熙对这位小纯亲王本就没有什么严苛的要求,况且留恒天资上佳,跟上皇子们的进度也是轻松,听闻他是随皇贵妃出宫避暑,也只能给假。
其实留恒这个病弱人设保持下来,是废了娜仁和唐别卿不少力气的,当然,留恒本人也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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