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 / 2)

gu903();清梨听着不由拧眉,问:“那大阿哥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不急,还帮他媳妇说话,贤妃几次三番往他房里塞人,也都被他挡回去了。不过他挡下了,贤妃不会对他不满,只会对他媳妇生气。他在额娘和福晋中两相为难,他越护着他福晋,贤妃对他福晋便愈发不满,若说向着他额娘……我冷眼瞧着,他还是个清醒人,更心疼他福晋。要我说,这是个僵局,无解。”娜仁叹道:“也不知大福晋几时能熬出来是个头。”

清梨跟着叹气,“这便是天底下一等一无奈又磨人的事了,亏得大阿哥还向着大福晋,不然膝下无子,婆母着急为难,是天下女子最难熬的一关。”

她忍不住道:“你说当年贤妃也是这样过来的,她怎会不知大福晋比她更着急,此时为难大福晋也是无济于事!又是何必。”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娜仁再度叹气,愿景满面无奈:“你们在此长吁短叹地又是何必?普天下这样的事是再多不过的了,你们如今只见这一个,为此唉声叹气的,等以后见的多了,又该如何?”

她看起来平静极了,“要我说,儿女都是命,命呢,天注定。贤妃再急,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娜仁一时哑口无言,其实不怪愿景冷漠,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对此也是耿耿于怀、疑惑不解过的。

但如她所言,这样的事情如今实在是太过普遍了,甚至在几百年后的现代社会,这样的情况还是存在着许多。

娜仁也是见过太多太多了,不过这些年在宫里,宫里的女人虽然暗地里拼着劲想生阿哥,但太后和太皇太后是不管这些的,京师中婆媳关系的热闹她也不大吃,相熟的几个嫁了人的都是夫妻和美,没有被婆婆为难过的,她猛地见到贤妃与大福晋这样,才会耿耿于怀。

而愿景对此显然已经脱敏,纵然心中仍然对此略有感慨,面上却能波澜不惊。

也只有娜仁对她那般了解,才能从她似是静若止水的面上看出几分波动。

不过娜仁并不打算戳穿她的平静,而是叹了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劝她的呢?不过她听不进去,外人说再多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其实她心里未必不知道,只是她从未接受过这一点,如今也不过是把当年对自己的执拗施加给了大福晋罢了。”

越说,娜仁越觉着大福晋和贤妃这一局无解,她又何尝没有劝过贤妃呢?好坏赖话说了一箩筐,最后不过都是无用功。

如此想着,她便觉心烦意乱的,索性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今儿个晚膳吃什么?”

见她有意转移话题,愿景一扬眉,配合地道:“有今早新打的野鸡,吃野鸡锅子,清梨新得的玉兰片,我们吃着很不错,比宫中的还要好上许多,她说那是正宗的苏州百年老店的味道,你也尝尝。”

“那我可是要尝尝了。”娜仁先是笑着,然后敏锐地察觉出不对来,猛地转头看向清梨,一时有些讶然:“你和那边又联系上了?”

清梨平静地笑着,“是我从前想得偏激了,只想着把我额娘留下的那些保住,和那边割席,但说到底,那些东西本该有我的一份,何必便宜了外人呢?倒叫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把我说得怎样背弃家族贪慕荣华似的,他们也不想想,我若是贪慕荣华,就该直接把他们卖了!”

说着,清梨一拍炕桌,冷笑道:“我容他们!”

娜仁从未见过清梨如此霸气侧漏的模样,惊了片刻,便拍掌叫好:“清梨威武!”

“你可不要把‘威武’二字套给她。”愿景不由笑道:“她那边得小心谨慎地行事,正心虚着呢。本来她们家留存下的那些人力这些年便留得艰难,又不安分,惹了官府不少眼,如今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乱臣贼子’,听了这两个字心要虚的。”

听了她这话,娜仁恍然大悟。

康熙当年对江南一带前明残余势力的打击动作很大,但其实并不彻底,毕竟那些势力都在江南经营数十年,想要彻底打击消灭,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所以总还是有一部分苟且偷生下来,并且近几年江南逐渐安稳,一片盛世升平景象,他们也歇了反清复明的心,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民间组织”。

清梨和家里那边的纠缠一开始是被清梨斩断,然后那边单方面往上贴,总想从她这里拿些好处,清梨又做不到彻底割席,如今憋着一口气混进去也好。

反正娜仁不觉得那群人算计得过清梨。

故而晚间娜仁吃起那玉兰片并没有半分的唏嘘感慨或是担忧,而是认认真真地仔细品尝了一番,然后感慨:“果然有些东西还是当地的特产好吃,我们在别处如何做,也不及人家是百年的老店,能传承下来就是有本事的。”

清梨听了便笑,道:“我这里还有不少,你若喜欢,只管带回去吃便是了,我对这个倒不大喜欢,不过多年没吃过,才尝了两口。那边送来拍马屁的,好险没拍到马腿上。不过能叫你喜欢,也算是他们没白忙活一场。”

“那我就沾清梨你的光了。”娜仁听她这样说,也不客气,喜滋滋地谢过了,晚间清梨果然嘱人送了两大包玉兰片来。

彼时娜仁正坐在窗下抚琴,见寻春撑着伞冒着雪进来,忙命人斟热茶来,又叫她坐下,道:“这会子雪这样大,你不妨等等,我还要在这边住一段日子呢。你主子怎得这样着急就打发你来了?”

寻春笑道:“难得有您这样喜欢的东西,我家主子自然打发奴婢快快送来。”

竹笑将茶端上来与她,道:“焖的女儿茶,不碍觉,你喝些暖暖身子。”

她先谢过了,又忙道:“这里还有一小坛子扬州酱菜,和百味轩与六必居的滋味又不同,甜辣爽口,我们家主子估摸您喜欢,也叫奴婢带来了。”

琼枝将东西收下,笑道:“倒多谢清梨主子的惦记了,这小坛子倒是怪精致的。”

“可不是么。”

她们说着话,娜仁随意用尾指一勾琴弦,拄着下巴透过窗子看外头,这样的雪夜,月光总是格外的亮,院里的两棵红梅便静静立在纷飞的大雪中,风姿傲然。

次日下晌,清梨忙着,娜仁与愿景打算在愿景院里的亭台中赏雪。

这院子四周都是竹子,院中简简单单用青砖黛瓦堆砌起的小屋与行宫别院的恢弘华丽决然不同,但因这一片都是这样清新朴素的风格,倒是不显得格格不入,使人惟觉清幽自在。

院中一树白梅静静开放,愿景撷了花踩着雪慢步过来,对正盯着红泥小炉发功的娜仁道:“暖身还要喝酒,怎么,不敢了?”

“你这酒,未免太烈了些。”娜仁咂舌,“这样烈的烧刀子,不是暖身,是用来醉人的吧?”

愿景已静坐下往盛了水的梅瓶中插花,闻声撩起眼帘看她,似笑非笑,“但求一醉,怎么,不敢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娜仁知道她是激将法,却还是上钩了,轻哼一声,“取杯盏来。”

青庄便将两只净白瓷的盏子取来,又轻轻将筛酒的银壶用滚水中提出,要为二人斟酒。

“我来,你去忙吧。”娜仁温声对她道。

愿景身边的人不多,虽然事也不多,但做起来还是要费时间的。

这院落是有行宫中的粗使宫人打扫,但屋室内的清理、衣物清洗等等事情还是要她们自己来做的。

故而青庄其实并不清闲,此时听娜仁这样说,也没有推拒,而是温顺地低着头一欠身,应下了。

娜仁直接给二人都斟满了,然后自己望着酒杯发呆。

愿景仍是慢条斯理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总算将一瓶花插完,将梅瓶摆放到石桌正中,抬起眼看娜仁,忽然发声问:“你心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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