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们好奇地问:“干什么?”
孙秀才憋着气:“画图纸,说要改进农具。”他将儿子的话说了。
好友们听完却笑出来:“果真是年轻人。”不过也有一人说这不是坏事,若是真的做出来,对名声是极好的加持。听完,孙秀才这才好受一些。
瑞和不知道孙秀才和朋友抱怨他的事情,他潜心研究,认真做记录。秋末,郝氏给他相了一门亲事,就是原身上辈子的妻子,对此瑞和是拒绝的。
系统460问:“可是原身的委托目标是保护家人——”
“没错啊,孙秀才夫妻不就是家人了?”瑞和淡淡地说。
系统460:“……”好像也是哦?
郝氏以为儿子是仍对旧人念念不忘,担忧地跟丈夫商量。孙秀才皱眉:“胡闹!那贾萃玉就是个假名儿,我托人打听都打听不到,只知道个名字和住所,那宅子还是租来的,人一走踪影全无。”
“那怎么办啊,耀祖都十八了,要不是你压着让他考中秀才再说亲,他早两年就该成亲了。”郝氏红了眼睛,“都怪你!”
“……”孙秀才就去找儿子谈心,但他从来就不是说话委婉的人,劝起人来也硬邦邦的,让瑞和不要耽于情爱而不顾父母祖宗,成家立业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云云。
瑞和做了这么些个任务了,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要是他不想的,没有人能逼他,如何能被孙耀祖严词厉语唬住呢?
见儿子铁了心不肯,孙秀才也恼了,他自来掌控着儿子的一切,还是第二次感受到失控的挫败,上一次还是儿子偏要改造劳什子农具。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冷哼一声离开。
孙秀才回房就跟妻子说直接去提亲:“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跟他说两句不过是父母的体贴,他既是不领情,那也不必管他!”
郝氏一向听丈夫的话,虽觉得这样做有些强硬,怕是会伤了父子情谊,但丈夫既然吩咐下来了,她还是听的。找了个好日子,郝氏就去请媒人上韩家说媒了。
两边的夫人都已经委婉地交谈过,各自都有了默契。这边媒人上门,将亲事夸得天花乱坠,韩夫人说要再斟酌斟酌,媒人就笑着出门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女方若是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肯的意思。只不过媒人第一次上门,女方总要矜持一些,待媒人再次上门,一般就能成了。
郝氏很欢喜,开始收拾礼单,小丫给瑞和送水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跟瑞和说:“恭喜大少爷。”瑞和便知道了,他也没说什么,换了身衣服后就去了韩家。
三天后,媒人上门,欢喜着进去,沉着脸出来,出了门就拐个弯来了孙家。听媒人说韩家不答应,说女儿还小,家里舍不得想再留两年,郝氏大吃一惊,连问缘由。
“就是这个说法,别的我也问不出来。”媒人也觉不高兴,这事儿不成,她就少了一份谢媒钱呀。
等媒人一走,郝氏坐立不安,等丈夫回来立刻说了。
孙秀才也觉得奇怪:“明天我找个机会去问问韩兄。”韩家也是读书人家,他跟韩老爷也认识,这才起了结亲的念头,明明已经心照不宣,就差媒人上门了,怎么想也想不到竟会折在提亲这一步。
他隔天就去找韩老爷,两人在酒楼里喝茶。
中午他便怒气冲冲地回家了,大步地一路走进内院,一把推开瑞和的房门。
“逆子!”
第503章夺命初恋
孙秀才气得脸都是红的,“逆子啊!你竟敢到韩家去说些有的没的,亲手搅黄父母给你议定的亲事,你、你这是不孝!”
对读书人来说,不孝是非常严重的恶名,可见孙秀才是气得狠了才会说出这个词。
瑞和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孙秀才告罪:“儿子知道父亲和母亲的苦心,可两家结亲,过日子的是儿子和那家的姑娘,儿子不想成亲,若是就这样照您和母亲的意思成亲,婚后……儿子不会与那家姑娘亲近,这样一来结亲反倒成了结仇,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儿子不得不先跟韩家说明。”他露出庆幸的笑容,“好在韩伯父心疼女儿,不想让韩家姑娘嫁过来独守空房。”
听了这话孙秀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到底是个文弱的读书人,骂人的话是半句都不会,于是伸手指着瑞和:“你、你、逆子!”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好在孙秀才就是一时气怒,很快就又醒了过来,大夫留下一张清心方子,让孙秀才不要再生气好好静养,收拾好药箱就走了。
等大夫一走,孙秀才就让瑞和到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
成吧,跪就跪,瑞和撩起衣摆就跪下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办得不好,伤了孙秀才的脸面,可想要有效地搞砸这桩婚事,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合适的。
郝氏心疼极了,她就生了两个孩子,长女已经嫁出去几年了,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身边只剩下一个儿子,又自小伶俐乖巧,长大后体贴孝顺,如何能不疼爱呢?
她是个恬静温顺的妇人,从来没有反驳过丈夫的话,此时也忍不住跟丈夫求情:“他的身子骨才好,现在又是秋末初冬的时节,多寒凉啊,如何能让耀祖这么跪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他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教训,这些年你教导孩子,我可曾多过一句半句话?可你不能这么糟践孩子啊。”
孙秀才难道就不心疼?他将儿子视为自己的传承,投注了所有期望与心血。
“他这回真是气死我了。”孙秀才躺在床上,嘴唇还有一些白,他将事情说了,“他跑到韩家说自己心里有人,没有心思成亲,你说说,他怎么就敢这么做!我们孙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郝氏惊得拿帕子捂嘴:“当真?”
“我亲自去问韩兄的,还能有错?”就是这样孙秀才才觉得脸面大失!“他说他心有所属,怕婚后冷待了韩家小姐,你听听这话,韩兄和韩嫂子听了还能同意婚事?他要是不同意婚事,如何不跟你我好好说?自作主张去韩家一顿乱说,韩兄都恼了我了,唉!”
郝氏拭泪:“耀祖、耀祖之前就说他不愿意,那孩子是个重情的,当时我还跟你说,要不再缓一缓,偏你着急。”
被妻子抱怨,孙秀才也有自己的说法:“他都十八了,还能再缓多久?再有,韩家的姑娘素有美名,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踏平门槛了。你不是也见过她,跟我说的确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我跟韩兄有交情,他知道我们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加上耀祖少年秀才前途无量,他才不会同意亲事。”他示意妻子靠上前来,小声说,“上一任的吴县令曾替他的长子求娶过韩兄的女儿,韩兄都没答应呢!”
郝氏拿帕子捂住嘴:“韩老爷的眼光还真高,吴县令的长子我记得已经是个童生了吧?”
“可不是!”
不过郝氏的心态比丈夫好很多:“如今韩家姑娘再好,与我们耀祖也没有缘分了。唉,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有耀祖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了事,以后我与你靠谁去?他的身体才好一些,初夏那会儿生了许久的病,后来苦夏,身体一直孱弱,好不容易才养好了,前阵子秋闱又得拉肚子,拉得人都虚脱了……今年真是多灾多难,要是你罚他真的跪上两个时辰,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说着哭了起来。
孙秀才的脸也不好看,丁婆子正好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他大口将药喝完,然后将碗重重一放:“让他进屋吧!”
“哎!”丁婆子收拾好碗后赶紧出去传话。
接下来几天,瑞和做足了乖巧的姿态,不往孙秀才跟前乱晃。好在很快年假结束,他又收拾好东西上县学读书了。
春天里的某一天,瑞和看见郝氏在写礼单,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韩氏定了亲,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两家有一些交情,所以郝氏得送贺礼过去。
郝氏叹气:“四娘多好啊,我们家没这个福气。”
瑞和憨憨笑,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