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那个茶铺,我特意去了一趟,想看看那个小孩有没有受到惩罚。
那孩子见到我来高兴的招呼着:“谢谢姐姐,昨天替我解围,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我摆了摆手,:“不必了,只是顺手而为,再说了昨天原本也不是你的错,要是我从一开始没那么坚持,你大概不用受李行胥那样责罚。”那孩子却道:“大哥其实很好的,只是昨天姐姐你真的把大哥气得不轻,所以他才会这么发作。”
我看着粥锅慢慢煮开蒸汽飘散在清晨无人的街道上,也不知是要去总兵府的复杂心情,还是因为李行胥的阴晴不定,他把热腾的粥端上来之后:“姐姐莫要奇怪,楼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不分彼此,大哥也只让我们喊他大哥,他也从来没把自己看得很高,他总说天南海北来到楼里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在昨天之前我从未见大哥生过气,姐姐,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到大哥的事情,要我说,赔个不是就行了。”
我拿起勺子:“没有,我与你大哥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什麽不快,你别担心了,不过你刚刚劝我的口气倒像是我的一个弟弟,我们一同学武他也很懂事,只是还没来得及道别他就下山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不知道是热气的原因还是想念苌越山上的时光,眼睛里热热的,是啊,不知道忍儿去了哪里,有时候挺想他的。
我再跟他说:“麻烦你打包三样早点,还有银子你还得收下,这件事我会跟你大哥说,你做你的生意不能亏本。”小孩了看了我一眼,收下银子,把打包好的给了我,转身道了声谢,就看见阳光已经穿过街道,我慢慢走向小巷口,一转眼已经快到端午,每家每户望过去都挂起五毒袋子以及还有将蒲叶放在门口,据说这样辟邪,还能祛除疫病,都是好兆头,跨进客栈把早餐放在桌上,等着老宋他们醒来,闲来无事就去帐台那边,只看见一张字条,上面是老宋的字迹,写着:注意安全,客栈永远都在。
我捏着这张字条,哽咽几下,阿娘说要哭的时候记得深呼吸,自从离了家之后,就再也没哭过,就连秦家灭门我都没有哭泣过,而老宋这句话,却弄得我实在很想哭,走到门槛上坐下来,望着前面逐渐苏醒的河流,街上还没有多少人,抱着自己低着头想着要还在苌越山就好了,永远当越冲之长不大的徒弟,不过要是让她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是要笑出声,还会揶揄我几句,就催我去干活,也只怕是不一定,灭门那晚的确让我看到认知里完全不一样的她,或许她也会找我聊几句,脑子里想起许多人,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了。
听到后面有响动,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抬头一看是老宋,他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昨天与他说起自己身世这段,我看见他的眼里有同情有怜悯,更有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除了阿娘与越冲之,再无其他人,他说:“若是不顺利或是需要求助你可以去酒坊,那些人想必你也熟悉,有什么事把握不准的直接传消息过来,放心总兵府里也有我们的人。”我一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怎么连总兵府都有我们的人,那样戒备森严的地方?”
“夜缕罗自然是有办法通过的,这点你不用担心,主要是今天,你得看着学着随机应变,不过日常给你训练的那些对付他们应该是没问题,至于李行胥,你要提一万个当心,这个人深不可测。”
“我知道,只是他太聪明了,我怕露馅,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客栈这里有所怀疑,真是头大。”敲着门板,无奈语气已经没办法遮掩,老宋见我如此:“别害怕,照实说就行。”老宋说的照实说的意思就是客栈就是客栈,其他的一概说不知道不清楚就行了,难不成死狐狸一天到晚盯着这里要把这里搜个底朝天出来?目的是什么?而且能感觉的出来他好像猜到什么,才会一直缠着我们,就怕他咬死不放,会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老宋在帐台上边算着账目还在跟我说:“做任何事,不要犹豫,十娘,你也不能太心软。”
“我明白,会把握好分寸的。”我站起身来,看着窗台的花瓶又空了,便对着老宋说:“我去街上买束花回来,花瓶又空了,”说罢就往外走,过了石桥看着斜对面的那个铺子门口有人在卖花,栀子茉莉,就买了一束茉莉花回去,插在窗台上,老宋说:“不错,茉莉挺香,再过一会儿,你就去总兵府吧。”
“好。”看着外面的日头升起来,斜照进客栈,每到清晨与傍晚阳光都会照进来,一天见两次说明这一天就过去了,“真快啊,这都入夏了,”我喃喃自语走向桌子边上,这里的一切都是照旧样子,时间慢了下来,但好像从未停留过。
大概是真的很想回到苌越山了吧,越冲之大概是看出我很容易打退堂鼓,所以把山上的一切都留给了我,其实我已经想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扔下所有当个逍遥人终日无所事事就行,想现在这般劳累,再让我选一次,大概是不会下山,人世多烦扰,一天到晚找乐子岂不痛快?但现在也只能是想想,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做,一大堆的关等着我去闯,其实吧,没有谁是容易活着的,连越冲之身上也有她需要背负的责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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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好了行装,换了一套鹅黄衣衫,毕竟这次不像上次这么随便进去,好好打扮了一下就跟老宋他们道别去了总兵府,正走在街上,想着如何实施计划,丝毫没留意到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一人,我被吓了一跳骂道:“李公子真喜欢玩把戏!”
那狐狸也毫不客气地回击:“明明你没留意还要骂我故意吓你,还有这马路是你家修的?没看见我正好好走我的路呢,大清早的干嘛这么生气?”
“抱歉啊,李公子,我刚刚没留意到,”看着他突然想起早上茶铺小孩口中说的那个大哥,跟我印象里李行胥完全不一样,不过也不奇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他所擅长的事情,这下好了,他被我这么一搞,一下子也没想到我的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原来也是想吓吓你,不过看你态度这么好,就算了”我一看他立马恢复往日贱嗖嗖的样子,只是摇摇头继续在大街上走着,他立马追了上来:“想好了吗?去总兵府做贴身护卫?”
“不会吧李公子,昨天你在客栈咄咄逼人说我欠了债,我们掌柜的一听要还一百两银子在你走后直接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真不知道你如此处心积虑到底要做什么?”我在前头走着,想着这人的脾气说变就变最好还是远离别去招惹,省得不知道做的哪件事得罪人家,他倒是不知好歹凑上来接着说:“看样子,掌柜的还是明理,知道你一身武艺绝对不能大材小用,诶,认识你到现在,还没见你给我好脸色看呢。”晃晃荡荡走在我后面,时不时用扇子戳着声,那声音真是烦躁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