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死了。
云泊月感受着身体里发散到接近枯竭的灵力,费力抬了抬发沉的眼皮,恍惚间发觉。
“吱呀”一声响起,死寂了十年的地牢再次打开,有两人进来,站在了云泊月面前。
她依旧跪着,抬眼看向两人。
是她奉天宗的弟子,穿着一身洁白到刺眼的内门弟子服,一高一矮。
厚重的大门只开启一瞬,光只短短的照进了这血腥阴暗的地牢内一会,便又消逝。
她轻叹了口气,微微弯了下强撑着笔直的脊梁,被镇魂锁穿透的脊梁瞬间传来刺骨的疼,疼的她四肢不由抽缩,面色一下煞白如纸。
两个内门弟子显然是对她颇为忌惮,她只微微一动,他们便立刻拔出了剑,摆出了攻击招式。
她轻笑,因着扯动伤口又吐出一口乌黑的毒血,她却没停,抬眼直直地看着面前两个警惕的小弟子,像是看见什么好笑的东西,笑个没完。
她在笑她自己,笑她的名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连两个小孩子都对她惧怕至此。
“妖女,你都要死了,还能笑得出来?”
两人中略微沉不住气的那个矮个子皱眉开口,眼里满是嫌恶。
他们能感觉到她身上濒临消失的生机,分明已经到了濒死之际,不然宗主也不会派他们来看着以免出差错。
听到这个称呼,云泊月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已经干涸的眼眶酸疼,布满血丝。
她刚才有很多东西想问,想问云之岛怎么样了,想问她家人师父还活着吗,想问奉天宗宗主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了叶隐囊中之物……
可是听到他们对她的称呼,她已然明白了一切。
她惨然一笑,卸下最后一口气般弯下了脊梁。是啊,她早该知道的,凭叶隐的性子,他必定是赶尽杀绝,不留遗患。
就算她承诺了用毕生灵力滋养宗门来赎罪,只求他放过云家和她的师父,他也不会放过有关她的一切,她早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