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星君......”水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大隋律法,星君境界不允许在境内动手。”
“显露法相罢了,水月姑娘无须紧张。”那道阴柔声音笑了一笑。
星君境界的大修行者法相降临皇城,整座小雨巷的街道,碎裂的石块全都拔地而起,悬浮在空中,包括先前射出的断箭,破碎的衣衫碎片,以及滴滴饱满的血珠,将融未融的雪屑,那道磅礴的法相碍于大隋律法,不能显露全部威势,只是露了一个模糊身子,抬起一只手,微微合拢手掌,便是星辉汹涌,大风骤起,笼罩白鹿洞书院女子的火焰,开始疯狂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这位星君境界的大修行者,并没有出手,而是动用了自身的威压。
白鹿洞书院的女子苦苦支撑。
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书院之争,圣山之争,都是同辈对同辈,白鹿洞不争世事,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可惜她们不了解外面其余几座书院玩的阴谋诡计,前前后后的因果串联不到一起,更是想象不到,对付宁奕这么一个不足十境的年轻修行者,应天府竟然放下脸面,让一位星君境界的大修行者亲自出面。
水月的面色并不好看,讥讽道:“夷吾星君的气度让我涨了见识。”
“我是真小人。”夷吾微微笑道:“有人在蜀山后山让我吃了亏,来了天都,我应天府自然一报还一报。”
水月还想说些什么,白鹿洞书院的女子,已经支撑不住,被夷吾星君的星辉压得要拿不住铭牌,整个法相即将飘散如烟,消逝在小雨巷的天地当中。
有人站了出来,拎着一柄长剑,站在了白鹿洞书院女子的面前。
“铛”的一声,剑尖抵在青石地面。
宁奕认真说道:“前辈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宁奕感激不尽。”
剑器近一脉,真性情中人,宁奕记下了这笔恩情。
在白鹿洞女子复杂目光当中,水月的法相叹了一口气,终究溢散开来,被大风吹散。
宁奕的发丝拂乱,他神情坚毅,望着远方的应天府众人,平静道:“夷吾星君,你想要如何?”
那道法相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微笑道:“宁奕,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应天府欢迎你来做客。”
宁奕皱起眉头。
他吐出一口浊气,攥紧细雪,开始拼命汲取涡旋内的神性......不知道自己透支全部的一剑,能否劈碎拦在面前的那道星君法相,能否劈碎这条砸在面前的碍事规矩?
宁奕朗声道:“应天府,我自会拜访!”
远方的夷吾星君注意到了宁奕的动作,他轻声笑道:“别想耍花样,没用......命星之下,皆为蝼蚁。”
夷吾星君伸出一根手指,封锁天地之间的星辉。
这一式的手段,比起小雨巷的阵法,要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但可惜的是,夷吾星君并不知道,这一式不能封禁宁奕丹田里的神性,也无法阻止宁奕递出“白骨平原”转化神性的沉重一剑。
整条小雨巷的星辉被封锁住。
但应天府少司首带来的人马,以及秦狩身后的弟子,均不受影响。
高举铭牌的秦狩,此刻微笑望向宁奕,轻声道:“你还想来我应天府做客?你能走出执法司吗?”
“执法司众人听令——”
布儒漠然道:“准备出手!”
金甲禁卫举起长戟,轰然震地。
街道震颤。
宁奕身旁的白鹿洞女君子面色铁青,对着身后诸人,缓声念道:“结阵。”
白鹿洞的女弟子纷纷对望一眼,开始结阵,剑气交互,围绕宁奕而生,想要护住这位水月师叔看重的少年。
如果不出意外,水月师叔的本尊已经从书院出发,很快就能抵达皇城。
人群当中,围观了全部过程的裴烦丫头,面色漠然,毫无动摇,一根手指悄无声息按在了斗笠下的眉心之上。
如果对方真的要动手,自己施展剑藏,动用阵法......只要那道夷吾星君的法相不再插手,应该可以带走宁奕。
巷子外,街道两侧,风雨欲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雷霆之音席卷而来。
“教宗大人到!”
小雨巷的那一端,有人高喝一声,三清铃的清脆声音砸碎了疾风骤雨来临之前的寂静。
街道尽头的麻袍道者,身形只是一闪,就来到了对峙的两拨人马当中。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是一个呼吸,就来到了这个位置。
背对宁奕,面对应天府。
麻袍道者面无表情训斥道:“秦狩!布儒!还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