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谢才卿为人缜密、滴水不漏,三年来和他工作交接从未有过半分差池,深谋远虑、低调内敛,一手毒术出神入化,温厚待人,魄力办事,声望日隆,追随者众。

搭档三年,他打心眼儿里信任他佩服他,甚至无数次有退位让贤的意思。

却没想到……他居然是小王爷。

难怪老庄主不顾几乎所有人反对把北宁全境的情报网送给了小王爷,那些家伙见到是谢才卿,肯定就没话说了。

马车外,前头城门守军喝道:“下车下车,例行检查,人都下来!”

马车缓缓停下。

北宁京城百姓安居,白日本就繁忙,再加上快到三月半,各地举子都进京等着参加春闱,城门口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外头守军抹了抹额上的热汗,见眼前是辆朴素甚至算得上寒酸的马车,不耐烦道:“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下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帘。

骂骂咧咧的守军突然噤声了。

帘幕后弯腰钻出来的男子一袭素衣,穿戴并不出挑,却胜在精细干净,面如冠玉,浑身上下透着涵养,说不出的光风霁月,施施然从马车上跳下,明明未掷一语,却叫人心生好感。

大宁民风开放,不少出游的姑娘向这边看过来,表情微微空白,立在原地走不动路,吵闹的城门口竟难得安静了一瞬。

大宁多的是高大威猛的铮铮男儿,却鲜有眼前这样风流俊雅、比姑娘还精细招人的美男子。

守军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叫什么名字?”

“谢才卿。”

“哪里过来的?”

江怀楚将鱼符出示:“峻州西城人。”

守军接过扫了眼,热络的神色淡了淡。

峻州在北宁边境就算了,西城在峻州都算最穷的一个地儿了。

他无比诧异那种穷山恶水是怎么养出这样的人的:“进京干什么?”

江怀楚从衣襟里掏出官府公文,双手递上。

守军揭开瞟了眼公文上的内容。

“原来是举人老爷!小的多有怠慢!”

守军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什么,震惊看向眼前人,又忙低头看了眼鱼符。

鱼符上刻着这人的出生年月日,这人今年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举人老爷。

只要能在会试上取得个好名次,又是这幅长相,几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守军和颜悦色地奉承着,粗略检查了下,见没问题便恭敬地放人进去了。

不少人望着那辆马车驶进去,交头接耳。

有书生一拍脑袋惊道:“我说怎么名字这么耳熟,谢才卿,是谢才卿!那个峻州十五岁中举的解元谢才卿!知州大人解腰带相送奉为上宾的谢西城!”

“我想起来了!三年前大家都押他是状元、结果他压根没来考试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

“十五岁的解元?!”

“他怎么三年后才进京赶考?还来这么晚……”

“西城那破地儿多远多荒呐,能来都不错了。”

“这回状元花落谁家有意思了,今年牛人可不少啊。”

……

北宁最大的茶楼逸仙楼,天字号包厢内。

萧昀一身常服,趴在栏杆上,摩挲着紫砂质地的茶盏,意味不明地问:“和考生私下联络的有哪几个?”

“回陛下,吏部侍郎暗中收了不少考生的银子。”

萧昀俯视一楼各地考生:“姓周那老东西倒是越老越糊涂了,连儿子都管不好,一把岁数了自己赖着不肯走就算了,还要把孙女塞给朕,造孽啊。”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萧昀回头看好兄弟谢遮,懒散一笑:“那得看他们银子孝不孝敬朕了。”

“……陛下圣明,”谢遮淡定地继续汇报,“国子监祭酒和人私下约定门生了,那人确有状元之才,还出身名门,是缘祁张氏之后,才名远播,不过人品有缺,恃才放旷,好勇斗狠……”

萧昀将杯中叫不出名的名茶一饮而尽:“继续说。”

谢遮陆陆续续汇报完,萧昀眼神陡然冷了下来:“一个个倒是挺能耐。”

谢遮没吭声,这要是在朝堂上,陛下手里的茶盏大概直接砸罪臣头上了。

谢遮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今年打算延续往例点世家的状元,还是捧一捧寒门?”

萧昀皱眉:“今年寒门有提的上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