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谢遮知道了,舅舅就势必知道了,舅舅知道,却依然是这个态度,显然是默许了。
估摸着恼他是肯定有的,但事已至此,也不想因为没有及时给谢才卿解毒闹出人命来,就干脆成全他了。
祁王忙跟上。
……
祁王连跑带奔地推门进来。
谢才卿霎时抿紧了唇,狠狠攥紧了手。
两个负责暂时按住谢才卿的长翎卫松手站起,朝祁王行礼后就出去了,还贴心地替二人关严了门。
屋里登时只剩下了两人。
床上坐着的人肌肤微微发红,乌黑柔软的长发垂散,披在肩头,唇也微红,身上都是被人揉出来的痕迹,仿佛先前被人偷吃过似的。
祁王瞧了一眼,就怒气和火气齐齐上涌。
他清楚药效,这药效上来后,是个人谢才卿都会贴上去的,他之前一定是熬不住背着他和谁亲热了,这会儿才可能忍住,没第一时间朝他扑上来。
祁王暴怒道:“刚朝谁发骚了?”
谢才卿不说话,袖里的手捏着三枚毒针,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挣扎,骑虎难下。
这里没有别人了,只要他将祁王毒晕过去,他就能脱身,只是计划必然就此宣告失败。
祁王只要有过一点中毒迹象,就算他之后解释是忽然清醒防身,以萧昀的敏锐程度,他也一定会怀疑自己。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旦怀疑诞生,以他的实力,查出来是早晚的事。
这还是他愿意去查的前提下,如果他是萧昀,他根本不会去查,宁错杀,勿放过,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因为一旦拖延,就可能出各种意外,而一个皇帝,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也没必要承受。
只要他在祁王过来抱他亲他时,没主动回应,他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
——趁四下无人,抓紧时间,马上联系弥罗和他在皇宫的所有人,在他们的帮助下火速逃离皇宫,连夜撤离北宁。
但这么做他会暴露弥罗和他在北宁皇宫的所有暗桩。
手里的毒针回缩了缩。
祁王见他不吭声,明知道他这会儿早就意识不清了,仍是怒火更甚,大步流星朝床榻走来。
电光石火间,谢才卿闭了闭眼。
他再等下去,不肖一会儿,药效就发挥到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了,到时候他就只剩下和祁王春宵一度这一个选择。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才卿静看着近前色眯眯的祁王,难以遏制的呕吐感涌上喉咙,本能的脆弱第一次攻破了多年来越发坚不可摧的壁垒,让他一瞬间摇摇欲坠,脸色微白。
萧昀明明那么想要他,怎么会把他扔给祁王。
他又不是要害他,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怎么就这么难。
他都已经豁出去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还会陷入这种局面……
谢才卿掐着床沿,再次将那些毫无用处、只会将他拖向深渊的情绪全部压了回去。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解不开的死局。
他曾经无数次遭遇危险,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他曾经遇到过无数强大到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最后都在学习中战胜超越了。
毫无疑问,萧昀是他这么多年来遇见的最强大最危险的对手,最心黑手狠,最不可捉摸,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绝不是毫无破绽。
谢才卿忽然就清醒了,甚至醍醐灌顶地有点开窍,轻轻一笑。
他想要他,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已经把把柄明明白白递到他手上了,那么大的把柄。
错了错了,全错了,那些都不重要,萧昀想要他。
他只是莫名其妙怀疑他。
那么他只要打消他的怀疑,他就会只剩下想要他。
想要他,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甚至祁王碰他一下,萧昀都得浑身难受。
因为驰骋天下者,势必也喜欢驰骋在别人身上,对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是刻在侵略者骨子里的。
他准备和萧昀玩风花雪月,萧昀非要和他玩权谋算计,那他只能奉陪到底,毕竟比起前者,他其实更擅长后者。
不就是彻底失去自救的可能,再也回不了头么。
那又如何?
谢才卿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