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

忙到临晚,谢才卿从值房回到翰林院,准备拿了东西回府。

翰林院里,探花和榜眼正在交头接耳,眼见他进来,立马噤声,各自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上,瞧他的眼神隐隐带着鄙夷,像是知道了点什么,还没议论尽兴。

算算是差不多了。

谢才卿淡然一笑,只佯装不知,安安静静地抱着自己的东西回府。

……

第二天早上,如矢冲进来时,谢才卿正坐在铜镜前,用丝滑的帕巾轻轻擦拭萧昀的那块玉。

如矢心想,大家闺秀都不一定有小王爷娴静。

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如矢低下头:“是今天。”

谢才卿说:“知道了。”

他没抬头,依旧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小王爷爱洁,自己每天都会沐浴更衣,更别说随身佩戴的玉饰,他每天都会清洁一遍。

这已经不是如矢第一次见他洗了,只是这次他洗的好像格外认真,倒像要向什么人展示似的。

如矢问:“公子准备如何?”

“不如何。”江怀楚说。

如矢皱眉:“那可要派人暗中保护公子?”

江怀楚摇摇头,笑说:“今日下棋人是萧昀,我只是枚棋子,乖乖听他摆布就好了,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都是他棋艺不精,他自己都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低级疏漏的,我相信他的能力。”

如矢愣了愣,随即释然。

论权谋之术,江怀楚无疑是南鄀第一人,而大宁皇帝比起他,毕竟大了六岁,只强不弱。

这是他们二人间才懂的哑谜。

……

江怀楚刚进翰林院,不少人就用稍显怪异的眼神暗瞧他。

世家出身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言语间透着几声讥笑。

仅有的几个寒门瞧着他也都是一副嫌恶表情,像是在怪他搞臭了寒门的名声,让他们也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有什么事情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几个长翎卫候在翰林院门口,一见到他,立刻走至他跟前:“麻烦状元郎跟我们走一趟。”

江怀楚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无措,礼貌配合道:“好。”

“请问是去何处?”

“金銮殿。”长翎卫语气公事公办道。

江怀楚佯惊了惊。

身后品级低上不了金銮殿的朝臣瞧着他被长翎卫押走,眼里隐隐幸灾乐祸。

人一走,翰林院瞬间炸锅。

“我就说怎么可能他是状元,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可能也不止那一个吧?你们想想,指挥使为什么破天荒肯见他?刘韫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

“放肆!”寒门出身的李翰林呵斥那两个口无遮拦的小官,“刘老先生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是你能玷污的吗?!刘老先生绝对毫无包庇作假!卷子我们可都是亲眼看到的!”

“就算他真有才华没作弊,做出这种事,他还有脸呆在翰林院吗?”

寒门和世家的一向过不去,世家人多势众,品阶低的也敢驳斥品阶高的。

李翰林怒道:“你们一个个就干净了?”

这话让不少人皱了皱眉,眸光疏远。

“我们可没得罪祁王!”那人嗤笑,“他不是聪明绝顶么?怎么连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都不清楚?”

“别吵了!”刘韫的门生周翰林看向李翰林,冷冷道,“老师这么器重他,他这不是给老师蒙羞么?你有什么好再为他说话的?他自作孽不可活!”

“其他人都给我安静回位,谁今日差使办不好,一个都别想走!”

……

翰林院里一群品阶低的小辈炸了锅,朝堂上,一群品阶高的前辈炸了锅。

谢才卿被长翎卫押上了金銮殿。

部分朝臣指指点点,眼露鄙夷,部分事不关己,明哲保身,高高挂起。

谢才卿站定,不卑不亢。

张宁翰一身锦衣,立在一边看他,笑道:“状元郎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我还能再出现在这里吧?”

谢才卿朝他一点头,在一片嘈杂中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失态。

张宁翰冷笑:“但愿你待会儿还能那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