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宴会的其他人都窃窃私语,仿佛要从里面窥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而种种猜测在午宴时大家展示自己猜谜成果时达到了顶峰,因为——燕冢没拿出任何答案。
身为大寿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无人会怀疑燕冢的才情,他若是认真参加这个比试,在场恐怕没人能胜。
所以到底是燕冢将自己找到的纸条给了明皎,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敷衍?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下一个展示的明皎。
而明皎也分外淡定地拿出从尹青柔那里薅来的答案,念出:“铁公鸡——一毛不拔。”
她念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扫向燕冢,嘴角还微微勾起弧度,仿佛在暗示什么。而燕冢也不负众望的目光微沉,倒不是因为明皎的挑衅,而是因为——她居然拿出了一张写有谜题的字条。
明皎一路上横冲直撞回来他是清楚的,显然这张纸条是别人赠送,而这个赠送者……
燕冢将目光移到尹青柔身上,对方此时正注视明皎,表情暗藏紧张。
他自然也认得尹青柔就是上次嘴碎的那四人之一,他之前还拿这四人嘲笑过明皎那不合时宜的心软,只是现在看来……
明皎已经在众人目光中施施然坐下:“没了。”
众人:“??”
那位主持的小姐忍不住问道:“您、您就只有一张?”
“对啊,”明皎理所当然道,“我就只找到一张,有什么问题吗?”
“自、自然是没问题的,”那小姐结结巴巴地应下,“柔县主,请吧。”
亭内人看似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尹青柔身上,不过私下里却是猜测四起:要是认真找了的话显然不会只有一张,所以……丞相大人果然是迫于强权才不得不屈从的吗?!
好事者不由去偷看燕冢,果然瞧见对方神色似有不虞,当下了然。
——又是一个被明皎公主荼毒的受害者!
除却这个小小的插曲,整个宴会都极顺利地进行了下去,明皎听了一耳朵自己不太熟的八卦,和尹青柔有的没的聊了几句。
可惜她对这里的人实在陌生,午膳没一会儿明皎便觉得瞌睡上涌,遂起身提前离席。
见明皎要走,尹青柔和燕冢同时站了起来:“公主殿下,我送送……”
燕冢则是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
尹青柔没想到燕冢也站起来,话头不由止住,而燕冢则是轻轻一笑,趁机把话说完:“我突然想起来陛下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正巧,殿下,不若我们二人一起走?”
他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尹青柔:“也省得劳烦柔县主亲自送一趟。”
尹青柔立刻识眼色地认怂:“丞相大人的提议不错,倒是臣女多虑了。”
明皎倒是想尹青柔送,但也不好强迫别人。她看见燕冢心里也打鼓,但一想到先前树林里发生的事又强行壮胆,昂着头像只高傲的孔雀,粲然一笑,声音却咬牙切齿:“好啊,那可就麻、烦、燕、大、人、了。”
路上的时候燕冢果然开了口:“《傲风寒梅图》,公主真的不愿割爱吗?”
明皎惜字如金,态度格外坚决:“就不。”
燕冢其实早也预料到明皎还是会拒绝,只是吴敬敏的真迹对他来说实在重要,所以才想再试一试。但见此刻明皎态度如此斩钉截铁,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有用。
明皎偷偷瞥眼表情阴沉的燕冢——就算脸臭得跟什么似的,但依然好看得长进她心坎里。
她心下扼腕,表面上示威地哼哼:“燕大人,你求人的态度可真不怎么样。”
说罢正巧来接她的宫人已至,明皎直接扬长而去。
上了回行宫的车辇,明皎终于想起来问润润:“我收藏有一幅叫《傲风寒梅图》的画?”
润润点点头,提起的语气极骄傲:“是的!那可是前朝吴大家的真迹,稀世罕有,殿下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得来的呢!”
明皎有股不祥的预感:“好大一番力气指的是?”
润润道:“您忘了吗?当时多少世家贵族想抢那幅《傲风寒梅图》,多亏了您及时现身,一番威逼利诱,还上了武力威胁,最后砸下重金,才抢来这幅画呢!”
明皎:“……”
她应该庆幸好歹原身给钱了吗?
“我好像没见过那幅画?”明皎小心翼翼问道。
“现在的话您见不到是应该的啊,”润润理所当然道,“去年底的时候您说一幅梅花图天天看也没个什么名堂,不如当柴火烧了供暖,还是三皇子心疼吴大家真迹,挨了您一顿好骂,又花了千金才将那幅画给买走呢!”
这一段话信息量有点大,明皎一阵目眩神晕:“所以那幅画现在,在三哥手上?”
润润点头:“应该是的。”
明皎定了定神,突然意识到这位三皇子好像一直都在神隐状态:“我近来好像没见着三哥?”
大寿朝三位皇子,明敬和明宇是在明寒漠还是太子的时候出生的,今年都是二十有七,其中明敬的生母柳贵妃已然病逝,之后明宇生母向氏上位贵妃,是如今冯微月之下位分最高之人。
相比起来三皇子明应就非常透明,其生母曹氏,至今只是美人,他母族身份不高,和兄弟姐妹都不算亲近,就连身体也不大好。
所以明应不同于两位兄长在朝廷上的活跃,低调得宛如不存在一般——反正明皎来到大寿朝两个多月,愣是没见过一次真人。
润润嗄了一声:“三皇子体弱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天气乍热,来行宫一路又舟车劳顿,刚到地方他就病倒了,奴婢听说至今还没能大好呢。”
明皎嘴角抽抽。
马车行至地方,明皎跳下马车,步履轻松往自己寝殿方向走去,行至一半脚步顿顿,而后若有所思道:“在我库房里找找有什么有用的药材没,明天咱们去看看三皇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