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开普勒的话还有一大堆可以要吐槽的。
比如说,能不能不要随便的把别人的生命当成凑数的尸体。
但是就算这么跟她纠结也没有用。
该死的就是会死,不该死的就不会死。
命运的洪流滚滚而下,也许开普勒是那一个能够用小舟泅渡过去的旅人,但是百谷泉一绝对只是组成命运的一小原子而已。
现在惹怒了她,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也就不再说话,继续往医生的诊所走去。
之前争执的时候,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了。
“他滑溜的像条蛇。”
就算现在要去找,也不知道要在哪里找他。
现在他们还在行走的时候,他应该也在自己的诊所里面大张旗鼓的毁灭证据。
这么一想就得加快脚步。
但是又觉得有点懒散开。
普勒现在预言出的死者,医生也好村长也好。
都不是什么能够让人鼓起干劲来,“好,我就拯救给你看!”的家伙。
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死者不仅限于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危及自身的话。
百谷泉一倒是有点想瘫软在地上,等他们杀出一个结果来,再把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当成凶手逮捕。
“…不在吗?”
站在诊所的门口,他愣了一下。
医生之前消失不见,但是现在诊所这里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门口旁还有一摊已经干涸的呕吐物。
看痕迹——为什么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看痕迹,知道,应该是昨天的。
村长说昨天医生被叫回来了几次。
百谷泉一那个时候恶意揣测,这个医生应该也不会正儿八经的做医术类的生意,大概也就是卖烟卖酒吧。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子的。
他小心翼翼的往旁边躲过,但是进了门之后,发现开普勒还在几步远的地方。
…咦,她原来有站的这么远吗?
百谷泉一愣愣的站在原地。
开普勒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进来探查吗?
怎么还站在原地。
百谷泉一和她隔着至少有两米远的距离,对视。
主要是百谷泉一小心的低着眼睛,而开普勒则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他在几秒钟后终于明白了原因。
如果开普勒要进门的话,不管怎么样都得经过那滩呕吐物。
虽然可以绕路绕过来,但是…
“您…”
百谷泉一小心翼翼地询问。
开普勒非常不开心的抬眼看他。
如果是村长的话,看到这个眼神估计就会跪下来了。
事实上百谷泉一虽然没有跪下来,但还是适当的放低了身体。
“您需要一个坐骑吗?”
开普勒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百谷泉一于是又出去一次。
他小心的抵着她的后背,让开普勒踩上自己的膝盖。
最后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变成坐在自己手臂上面的样子。
然后带她过去。
“……”
这一套动作有点高难度。
主要是在这期间,他如果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就绝对会完蛋掉。
但是开普勒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轻,而且坚硬。
他摸她背脊的时候,背脊根本就不会弯下来,像一块直直的铁板。
但是体重又是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程度的轻。
百谷泉一周边的女性很多都有减肥的习惯,大多都是90多斤,80多斤。
最严苛的那一些甚至70斤都有。
但是她们的手臂摸起来,总是让他一闭眼就能够想起木乃伊。
开普勒比这些都更过分。
他怀疑坐在他手臂上面的重量,连20公斤都没有。
这其中甚至有一点浮力的原因。
他现在想她的骨骼是不是像鸟类一样,是中空的。
总之她把百谷泉一当做人类轿子,度过了门口的那一滩呕吐物。
在诊所里面,他准备把开普勒放下来的时候,开普勒就一下子从他的手上跳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感觉好像有一个鸟类从他的手臂上飞走了。
然后她站在那里,表情似乎有一点满意。
她说“侦探,你还蛮有眼色的嘛。”
“…嗯。”
对此百谷泉一也就只能微笑。
既然医生不在。
并且猜测,医生回来的话,至少也要把自己诊所前面的呕吐物给清理一下。
那么最好的估计就是,医生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
现在去找一找,他没有处理的痕迹。
但是除了发现酒和烟都比昨天少了一些之外,关于那些药品倒是没有什么发现。
倒是有很多都被开封过。
但是氰/化/钾本来只要几克就足以致人于死地。
因此少上多少倒是看不太出来。
“如果这种时候可以鉴别指纹…”
不过医生作为卖的人本来就会在那上面留下指纹。
“倒不如说装氰/化/钾的瓶子怎么能够少上一大半啊??”
在小昭之前,他到底把这玩意卖给过多少个人??
百谷泉一忍不住想叹气。
他觉得造成这一幕的不仅仅是这个村庄的落后。
“下面那些随便把这东西给一个山野医生的医院和药店,全部都得负连带责任。”
搞不好甚至是整个社会的腐败。
而旁边的开普勒则一个哈欠一个哈欠的打。
说不定她今天早上真的有一点被吵醒。
百谷泉一往旁边看她。
她对他露出了一个满满都是恶意的笑。
上一次他这么和她对上眼神,并且她对他笑的时候。
开普勒差点把他的眼睛给戳瞎。
这一次百谷泉一依旧是颤颤的把眼睛往下看。
却再也不敢去看她的大腿了。
但是开普勒的手依旧附在了那个地方。
把自己的笔给拿了出来。
她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又拿出了那个人皮笔记本。
她说,“你想不想让我占卜一下…这个医生的小秘密?”
“……”
那已经脱离了占卜的领域。
你干脆说是读心术或者是推理游戏里面的剧透环节了吧。
百谷泉一这么想,还是低下头说“那就麻烦您了。”
“…倒也没有什么麻烦的。”
开普勒这么说。
她笑的时候会露出小虎牙。
这绝对不是因为在这期间里面,她对百谷泉一的好感度有多大提升。
或者刚刚那一次他充当坐骑的行为有多取悦了她。
这女孩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对别人抱有感谢之情,也很难把别人看在眼里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百谷泉一答应了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萎缩了的手臂一阵钻心的疼。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好像逆生长出了植物的根须,正在顺着骨头用力往里面钻一样。
“……”
他的脸疼得煞白,身体也不自觉又开始往下蹲。
额头上冷汗一阵一阵的冒。
他这么做的时候,开普勒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偶尔抬起头微笑着看他。
那眼神,简直就是做毒气实验,观察小白鼠反应的女科学家。
直到他觉得面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成白色,甚至他以为自己已经昏倒过一次又醒来之后。
开普勒的声音才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说,“好了。”
白炽灯依旧照在他的身上。
他仿佛可以听见灯管被加热的哇哇的声音。
百谷泉一这时候已经完全蹲在地上,并且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他抬起头来想要说话。
却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男生就这么哭出来,真的有点缺少男子气概。”
开普勒这么说。
表情却好像不是不开心。
倒不如说比起原先的那些样子,开普勒似乎更加喜欢看别人完全坏掉,完全崩溃掉的样子。
百谷泉一在后面勉勉强强的跟着她,还用手扶着墙壁。
他原本倒不是这种病弱大小姐的属性,但是刚刚他想要站起来,却往前摔倒了。
一旦开始动,就发现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疼。
如果之前坐下来的时候觉得疼,那么只要一开始动,所有的感觉都在他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
如果他是一个气球,现在肯定就已经爆开了。
但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没有办法爆炸,所以才会比较困扰。
他每往下走一步,都感觉到自己像是童话里面的小美人鱼一样,被刀刺穿脚掌。
但他还是跟着开普勒往地下室里面走。
开普勒之前占卜出来的‘小秘密’。
他原本以为是另外一个秘密的账本,或者说是这种时候应该有的日记。
日记上面记载了医生拿别人做人体实验的事情。
不过感觉医生应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反派,还没有到游戏里面的天才博士这种反派程度。
但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开普勒说的秘密是一个地下的储藏室。
她手上托着一个光球,一点一点的顺着台阶往地下走。
越往下他就越闻到一股霉湿的气味。
心里面想那下面该不会画着一个魔法阵,旁边都是尸骨吧。
但是真正走到那里,发现面前是一个关得很严实的铁门。
那样子与其说是邪/教举行仪式的地点,倒不如说有点像是银行的地下金库。
开普勒把手中的光球往那上面随便一按。
铁门就好像什么保密措施都没有一样,在她的面前打开。
她拉着他进去。
再往里面走一段,就是一个小房间。
这个小房间的门就不像原先的那么坚固了,倒是更有一些生活气息。
她把门打开。
“……”
然后百谷泉一就直接陷入了沉默。
很难想象能够有正常人住在这样子的房间里一个晚上,而不发疯。
他都不知道应该看哪里。
先试着看前面,然后又转过头,最后看向天花板。
gu903();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