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今年是7岁或者8岁,刚刚好比刀子小5岁,5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记事了。”
“如果说她是在那个时候发疯的,刀子的确会记得她,而小昭会完全没有母亲的记忆。”
“这也是刀子说妈妈‘很快就从我们的世界里面消失无踪了’的原因。”
“无论如何母亲都陪伴了刀子好几年,算不上是很快。”
“但是如果是一怀孕就开始精神失常,而‘我们’中又包括了弟弟的话,那么对于小昭来说,母亲的确是还没有来得及对他投注爱,就已经从他的世界里面消失了。”百谷泉一说。
“…的确是‘爸爸越喜欢妈妈,妈妈就病得越厉害’呢。”开普勒微笑。
“至于她这些年来能够在这里活下去…应该也少不了村长的接济,但是…”
想到五百自刀子在地下室里面的影像,和疯女游荡在村子里面的样子。
还有村长当时抱着小昭的黏糊糊声音。
百谷泉一有些想吐。
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健康不正常的。像是捂在被子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化脓的伤口。
“你继续说下去。”开普勒说。
“我们从医生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疯女了。”百谷泉一说。
“当时她已经被藏匿在了这个家里面。”
“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开普勒问。
“因为当时警察已经过来了。”百谷泉一说。
“如果让警察看到她,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
万一查到她就是村长失踪已久的妻子,那就麻烦大了。
御影的事情一旦曝光,绝对会是震撼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权问题
“所以她被临时藏匿在了这里。”
“我进来的时候撞见刀子送饭,她的餐盘里面有几个空碗,就是刚刚给疯女送饭出来。“
“你当时不是说这是刀子自己吃的吗?”
“不可能的。”百谷泉一说。
“因为虽然当时用男女分席来解释,就是说刀子没有资格跟村长一起吃饭,所以她得先吃完了再去给村长送饭。”
“但是如果是因为男女之间的地位不平等,导致女性不可以跟男性一起吃,那怎么样也轮不到刀子先吃才对。”
“她肯定是得等到村长吃完之后,再吃一点剩饭的。”
“当时她从那个门里面出来,就是因为她已经把饭送给了里面的疯女。”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有些紧张,连门都没有关好。”
“门都没有关好。”开普勒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对。”
“对精神异常者的看管本来应该更加严厉一点的”
百谷泉一的表情有些沉重。
“所以之后疯女从门的空隙中冲了出来,杀死了医生。”
“她应该在那个房间——小昭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什么能够说明医生提供毒药的证据。”
“因此才会突然冲动。”
“整个过程都是我亲眼所见,当时五百自刀子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杀死医生的凶手是…”
“我觉得不是吧。”
开普勒笑着打断。
“我们现在还需要这么复杂的推理,一点点证明疯女人杀死这两个人的原因,证明疯女人就是绷带怪人。”
“就是因为当时疯女人出来的时候,身上是做了变装的。”
“她脸上蒙着绷带,身上穿着过大的男装。这是你自己给我的形容。”开普勒说。
“这里面唯一能够找到的男装,应该也就是村长的衣服。男性的体格是会比女性大一些,所以在她的身上也会显得过大。”
“但是为什么要一层一层的用绷带蒙起脸呢?”开普勒问。
“你之前说村长把疯女藏匿在这里,是因为她不能够被警察发现。”
“那把她藏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呀。”
“在这里,只要好好的清洗一番,打扮一下。”
“等到警察过来,就算发现了她,也可以解释这是暂时寄宿在我这里的女性。”
“或者说这是我准备给刀子找的新继母。”
“完全没有必要用绷带把脸藏起来的。”
“这样子反而更加的可疑。”
“村长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开普勒说。
百谷泉一面无表情,不说话。
“那么这个家里面还能够这么做的人,就只剩下刀子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开普勒笑着,自己说出了答案。
“她要让疯女成为绷带怪人——成为那个杀死医生的人。”
“啊,不…”
“你说什么‘在小昭的房间里面发现医生下毒的证据’你在开什么玩笑。”开普勒说。
“就算要找到证据,也是在诊所或者在我们的房间里面找。”
“因为诊所里面可能会找到药,再搞不好能够找到医生的日记。“
“而我们的房间里面…小昭就是死在那里的。”
“小昭自己都不知道他给你送饭会死掉,他的房间里面怎么可能有什么线索。”
“除非是谁故意的放在那里的。”开普勒说。
“能够有机会在那个房间里面做手脚的人…不也就五百自刀子一个吗?”
“或者单纯的说‘做手脚’都不对。”
“她都疯成那样子了,也不可能做什么逻辑推理,像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子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谁是凶手。”
“只能够简单的告诉她,‘凶手就是那个人’。”
“而能够被她信任的…不也就是女儿五百自刀子吗?”
“…她没有杀死医生的动机。”百谷泉一说。
“按照你的说法,毒药是从医生那里拿过来的,那她们不是共犯吗?”
“我都说了你不擅长说什么动机不动机的…”
开普勒看着他轻轻叹气,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要杀医生的理由,这不是多的是吗?”
“医生的地下室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我们之前出来的时候医生是怎么对五百自刀子的?还有最简单的…”
“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手上握着这么多把柄,刀子怎么可能放他活下去?”
“而且如你所说,杀死医生的不是五百自刀子。”
“医生不是死于毒药这种完全不需要不在场证明的东西,他是真真正正被刀刺死的。”
“能够把刀刺进去的只有绷带怪人,也就是疯女一个人。当时五百自刀子就在你的旁边,你能够证明她的清白。”
“我们现在知道绷带怪人是疯女,知道她精神异常,没办法下毒。”
“并且她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村长家厨房的机会。”
“佣人还在的时候会直接把那个女人给赶走的。”
“但是放在不明所以的人面前,会怎么样?”开普勒问。
“你当时也说了,小昭之所以死,是因为刀子要证明这‘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犯罪,减小她之后杀死村长的嫌疑。”
“只是为了‘有可能’,就已经死掉一个人了。”
“而现在。不是来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凶手吗?”
“……”百谷泉一依旧沉默。
“之前小昭的死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是凶手,一个是陌生人是凶手。”
“村长那里的命案有三种可能:你是凶手,陌生人是凶手,或者五百自刀子是凶手。”
“如果陌生人一直找不到该怎么办?你肯定知道自己不是凶手,就算你是,百谷家也会洗清你的嫌疑。”
“那不就只剩下刀子能够做你的替罪羊了!”
“但是现在…‘陌生人’真的出现了。”
“虽然说刺杀跟毒杀是完全两回事。但是同一天里面发生三起命案,三个人有着非常明确的联系,那么在警察的眼中,就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起连环杀人案。”
“并且有了突破口,百谷家的权势也不会允许警方源源不断的对你进行审讯。”
“如果不可能对你进行审讯的话,你的存在已经可以证明五百自刀子跟医生的命案完全没有关系。”
“那么对刀子的审讯也不可能进行了”
“那个绷带怪人就会被当成凶手,被抓捕,被推上绞刑架。”
开普勒望着他。
她的脸上是纯粹的笑意。
“你好像搞错了很多事情。”
“首先凶手不是两个人——如果按照我们刚刚的说法,那么可以说医生完全是被五百自刀子给杀死的,疯女只是杀人工具而已。”
“就算是拿到法庭上,精神不正常的人都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你明白吗?”
“这种时候都是教唆杀人的人是罪犯。”
“还有另外一件事。”
百谷泉一多希望开普勒可以说到这里为止。
但是开普勒继续说了下去。
“我一直都说过你不用讲动机,因为动机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适合你。”
“但是你之后又拼命的在那里分析动机,还说了疯女为什么要杀死医生和五百自刀子的理由。”
“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你真正想要证明的就是,‘如果疯女可以杀死医生,那么她肯定也可以杀死五百自刀子。’”
“就是因为小昭死了。”
“你不觉得离谱吗?”开普勒问。
“因为儿子死了,她决定对医生进行复仇,还是合理的。”
“但是刀子,在疯女还清醒的时候,就和她相处过5年啊。”
“就算知道女儿做出了那些事情,她应该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杀死五百自刀子,而且还砍头分尸,折磨成那样子才对。”
“……”
开普勒继续说下去。
“你不愿意分析动机,我可以分析。”
“你当时说那些话的动机,就是希望我认为五百自刀子已经死了。”
这一点你欺骗了我。
“但是我现在不治你的罪。”
“因为我们现在在进行推理,你顶多也就是推理错误了而已。”
“不过…”
开普勒微笑了起来。
“你推理错的只有两点,也就是五百自刀子其实没有死,和凶手其实只有一个人。”
“…只有两点?”
百谷泉一抬起了头。
面对着他的表情,开普勒嘻嘻的笑了。
“你也想起来了,对吗?”
“你当时说这一次的事件一共死了四个人,这是没有错的。”
“的确还有一个人死了。”
“还有一个人死了…怎么可能?”
小昭,村长,医生…
他在脑子里面搜索着,怎么样都找不起到多的第四个人了。
而且如果在这个村子里面又死人了,村民们应该也会开始骚动,他很快就可以知道才对。
“这个人你也见过…哎呀,不要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刀子没有死哦,现在还没。”
她说。
“是御影啦。”
“…御影。”
昨天才隔着帘子看见的枯瘦身影浮现在脑中。
“想起来了?”
开普勒笑。
“不过现在就不要求你来推理了,现在由我——名侦探开普勒小姐来为你揭示事情的真相。”
“因为——”
她若无其事的说。
“你昨天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被刀子杀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让你推理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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