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有话想要对我说吧?”
开普勒问他。
“什么话?”
百谷泉一愣愣的看着她。
在这种时候还能够说些什么?
大地在他们的脚下开裂。
远处的建筑物像是水草一样波澜起伏。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站立在地上,也并不是身处于空气之中。
他觉得自己处于深海,上面的光到了这里会发生折射,景物会突然产生偏移。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远处原本应该由钢筋水泥构建,非常稳固,现在却像是在空中的风筝一样飘忽不定的建筑物。
他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看到从大厦顶端,那些碎裂的玻璃像是雨点一样飘落下来。
碎片落到他身前,被光罩挡住,又被弹开。
它继续落下。
每一个切面中都映照出他茫然的脸。
他伸手去接住。
这一次光罩没有保护他。
碎片落在他的手上,尖利的地方轻轻陷进他的肉里,没有怎么感觉疼痛。
但是在他用力握的时候,红色的血从他手的缝隙流出来。
“是痛的。”他说。
“当然会痛啊。”开普勒说
她看起来非常的高兴。
大地震衍生而来的肯定就是火灾。
远处的邪神依旧保持着一次又一次,机械性的抬起双脚,然后踩踏下去的动作。
水流也顺着它的动作灌入陆地。
高楼开始起火,开始爆炸。
而倒灌进来的海水却畅通无阻的横行在街道上,把汽车,树木和低层的建筑物通通冲垮。
百谷泉一看见被从家里面卷出来的人们,看见他们在波浪之中艰难的把头探出来,划着双手想要呼救。
看见他们撞在旁边的某个尖锐物体上面,然后就不再动弹。
只是从身体和尖锐物体接触的地方渗出红色液体。
初震很快结束。
红月事件之后,大部分电力系统无法使用,很多居民楼使用的是煤气管道。
之前改装的时候,就有很多专家提出,在日本这种地震大国,采用这种设施后患无穷。
但是也无力去阻止。
而现在,那种后患就一口气全部显现了出来。
大厦开始燃烧。
不停的有人从中想要逃出。
电梯已经不能用了,楼梯也不可能再走下去。
人们唯一一个能够选择就是跳窗。
有些人能够跳进波浪之中,但是从那种高度跳下来,接触的水面也会硬得像是钢板。
有些人就干脆在过程中撞上铁丝网,下落的时候已经变成好多好多块。
就算是特地加固过的钢化玻璃,在那种震动之中,都已经化作雨点一样的碎屑往下坠落了。
他看见有人从阳台探出头来,想要向外面呼救。
而外面却只是更多的受苦的人们。
那人似乎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而身后的火舌却好像爆炸一样,猛地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爆炸的气波把他推出了红色的房子。掉入下方的汪洋。
也有些人,他们站在那里,身体被火焰染成了红色,正在逐渐燃烧。
红色的人形在房间里面动着,后来就越缩越小,被烧的干瘪。
大概是在二三层楼的高度,刚刚好没有被海啸给影响,又可以从火灾中逃出的人是幸运的。
但是既然是海水倒灌进了城市内。
不是从某一个游泳池,也不是从某个自来水厂那里来的干净的自来水。
那么肯定就会有…
“啊,鲨鱼来了。”
他看见三角形的背鳍在水面上游弋。
“其实鲨鱼…起码日本近海的这一边,还是性情比较温顺的。”开普勒继续解说。
“正常来说也不会攻击人类。”
“因为人类对于它们来说又难捕猎,身上的骨头又多。”
“捕猎和食用,付出的辛苦和获得的能量完全就不成正比嘛。”
“但是惹怒了它们,或者说流了血激发它们的凶性——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正常来说大家身上也不会流血,但是,唉。”
被折成两半的电线杆,从上面掉下来的玻璃碎片,被折断的大树,尖锐的栏杆顶端。
种种东西全部都在昏暗着持续冲刷的海水之中混为一体。
那些人,他们在这种环境下移动,后方就是猛然窜出的火舌。
“一定会非常的慌张。”
“不可能太过于谨慎。”
“而只要不谨慎…”
开普勒依旧像是一个偶像一样光彩夺目。
她把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嘴巴前面,好像是在模拟着麦克风。
从她看着前方的亮晶晶的眼睛来看,这女孩似乎现在仍旧在进行着直播。
但是现在,全日本的群众,有多少人还能够持续在屏幕面前听她的直播呢?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百谷泉一的耳膜感觉到了来自于远方的震动。
他自己都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了那个声音。
但是的确看到了那个少年,刚刚从大厦中逃出,手被篱笆的边缘划出了长长一道痕迹。
“……”
就好像是被用红笔在手臂上面画出了一条线一样。
少年的表情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错愕。
还没有来得及领悟到那是什么。
从那条红线中,他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
覆盖了手臂之后,往下滴落而去。
红色的血液在水中扩散开来。
原本那些鲨鱼只是漫无目的的游弋着。
已经有很多去往了远处,追随那些从大厦中掉落出来的焦尸了。
唯独那一尾,还在这附近游弋着。
好像是一个被同伴丢下来,不死心准备撞一点运气的捡破烂的人。
而现在,那红色在水中扩散开来。
他不知道鲨鱼的嗅觉有多敏感,或者说它对血液的灵敏度有多高。
他只知道明明隔着好像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那三角形的背鳍猛然僵硬了一下。
然后迅速朝少年冲去。
再然后…
“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开普勒温柔的问他。
他们身处人间地狱。
开普勒说过要保护他,不知道在保护之中是否除了肉/体,也包括心理健康的保护。
比如说不能够让他看到过分糟糕的东西。
但是今天一整天,百谷泉一都感觉很糟。
他把视线收回来,看见浪头席卷着一辆轻型卡车朝自己撞过来。
他那时才意识到开普勒问的‘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的意思。
应该也不是问他‘你是否准备好了面对这么残酷的画面’
而是告诉他‘不要再看那边了,你自己也自身难保啊。’
百谷泉一领悟到了这一点。
但是也没有躲避。
卡车撞在他面前30厘米的地方。
他甚至看见了里面额头上全部都是血,闭着眼睛生死不明,还紧紧握着方向盘的司机。
也看见了车前的挡板是怎么撞在自己面前的保护罩上面,然后一点一点变形的。
挡在他面前的保护罩看起来很薄,很漂亮,像是用金色的糖浆做成的装饰品。
但是卡车和它撞上,卡车一点一点的变形,然后像是一个玩具一样被弹开。
再次被呼啸的水流席卷而去。
光罩保护了他。
正如开普勒所说,不管是邪神,怪物,海啸,地震,火灾。
全部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击打在光罩上的水流一波又一波,柔柔的。
不像是海啸,反倒是像击打在游泳池边缘,带着消毒液气息的水。
那些水流一开始是深色的,后来就逐渐掺杂了一丝一丝的淡红。
百谷泉一顺着那些淡红扩散开来的地方看过去。
远处,少年的上半身依旧漂浮在水面上。
并且一下一下的往上提。
他也只剩下上半身了。
下方,几条鲨鱼争抢着他的身体。
百谷泉一看见鲜红的内脏逐渐沉落下来,然后被鲨鱼咀嚼吃掉。
他看见少年露出的白森森的肋骨。
在海中载浮载沉。
鲨鱼的牙齿避开了那个地方,白色的骨骼也没有被水流或者被其他的东西给染脏,水波一下覆盖了,一下又把它给裸/露出来。
在阳光下它白的晃眼。
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百谷泉一想。
如果刚刚那辆卡车撞上来,自己会变得比少年现在更加丑陋。
他会被压扁,肋骨会直接刺进他的内脏,他的鼻腔会喷出血来。
他之前所谓的什么礼仪,什么家族的荣誉全部都会不复存在。
更甚者,在之前的那个村庄里面…或者一开始就没有遇上开普勒。
他会和家族里面的很多其他人一样,被诅咒,变成那个跟食尸鬼没有两样的干瘪怪物。
为什么现在自己在光罩的保护下看着这些,就好像是一个在电影院里面的人,边吃着爆米花,边看着专门为了取悦自己而拍的血腥电影。
他不知道这幅场景是否是现实。
百谷泉一站在那里看着。
在旁边,御影也有些茫然的观望着这一切。
她玻璃一样的虹膜里面映出了这种影像,不知道有没有被大脑理解。
开普勒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是现实——现实。现实。”
她在他的耳边说了三遍,声音轻快而急促,好像要把这种想法完全植入他的大脑。
“是由于你的选择才构建出来的现实…所以千万不可以逃避啊。”
魔女笑着对他说。
百谷泉一肯定搞错了什么。
他以为那就叫人间地狱了?
他站在那个保护罩里面,看着水——那水最多都不会超过他的胸口,一点一点的激荡在保护罩上。
就算罩子撤去了都不会有什么。
他看着远处的人被鲨鱼给吃掉,看着那些人葬身于火海。
他觉得这就算是人间地狱了?
那些人明明都还可以挣扎呢。
他完全搞错了。
开普勒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他看。
她没有给百谷泉一看最残忍的那个瞬间。
人类完全无法抗拒,只是被动的,连挣扎都不允许有的那个瞬间。
海水倒灌入城市的瞬间。
他是见证了这一切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站在二楼。
他听到了来自远方的轰鸣。
先是看到了建筑物的摇晃,然后是听到了来自远方的轰鸣。
这二者应该不是同时发生的,至少这两种现象来自于两种截然不同的灾害。
一个是地震,一个是海啸。他要过很久才能够理解。
当时他僵硬的站在那里。
东京的绝大多数建筑物都经过防地震的加固,但是在这种等级的震荡面前无能为力。
他看着天花板掉了一大块,砸在自己的面前。
碎屑飞溅过来,把他的衣服都划破。
他当时只觉得脚底麻麻的。
水泥板砸下来让地面震荡,那种震荡感不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而是还在持续。
他觉得自己…从脚底开始,震动感一直传递到他的头顶。
他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相互摩擦着打战。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关在盒子里面的整人人偶,别人一把那个盒子给打开,他底下的弹簧就把他给弹出去,让他摇摇晃晃。
可是问题是,现在被吓到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那块水泥板在往前几厘米,他的脚就会扁得像是摊子上的烙饼。
他终于想起来要逃跑。
他连滚带爬的把自己的身体压在那块水泥板上。
不是踩上去,不是跨过去踩着那个玩意跑。
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实际上根本做不到。
他只要摔了一跤,那么接下来就只能够四肢着地的在水泥板上往前面爬。
往前面爬,一直爬到阳台的地方,准备往楼下跳。
其实这样子不太正确。
他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下面好像以前有人在那里开店,后来装修,有一大块的工地材料在那里没有人收拾。
他现在跳下去,可能刚刚好就被藏在塑料雨布下面的钢筋刺个对穿。
但是问题是他听到了来自远处的轰鸣声。
他的脚底也感觉到了震荡。
不是一开始地震的那种。
地震把他的家就像是用拳头捶进豆腐里面一样,弄得七零八落。
而现在他感觉到的震荡比地震要来得要远一些,也更加的持续。
他隐约听见了轰鸣的水声,他看到天空开始变成黑色,乌云开始聚集。
他又看向街道的尽头。
看到街道像是一块板子一样倾斜。
原本停留在上面的车辆往倾斜的地方,也就是水流汇聚的地方滑过去。
洪水不紧不慢的,像是要吞噬城市的巨蟒一样,顺着街道蜿蜒而上。
在远处的他看起来,那动作相当的缓慢而且优雅。
但轰鸣声越来越大。
震荡也越来越大。
他听到了轰隆隆的,像是有人拿水桶从他头上倒一样的巨大水声。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缓慢,但不过几秒,街道尽头的洪水就已经逼近到他家楼下,并且完全无视他,优雅的继续往前。
过程中,轻巧的就像是折断一根树枝。
他听见‘咔嚓’的声音。
已经不堪重负的居民楼被折成两半。
他向下坠落。
他的运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
但是也没有那么好。
他当时下落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落进水里面。
就被下方折断的天花板之间的钢筋,和从上方压下来的水泥板一起,碾成了三明治。
主要是果酱一样的东西,和三明治里面的肉块混杂在一起。
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多少。
他是过了几秒,快要死掉的时候,才意识到疼痛的。
那时候,他才想起来疼痛,它像是烟花一样从他的身体各处炸开。
也像是烟花一样炸出了红色的东西,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扩散开来。
然后他的身体被海水和那些东西一起卷走,漂流,向下一个地方去。
去给更多的人带来死亡。
其实他还是幸运的。
因为当时全日本有更多的人,他们并没有像他一样,拥有这么体面而迅速的死亡。
他们很多人,被黑色的冰冷海水席卷而去。
有的时候他们觉得海水是热的,那更恐怖。
那意味着那海水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肯定冲垮了化工厂之类的东西,裹挟着一堆酸性物质
——那种热热的海水一碰到他们,就会像是长了嘴一样咬人。
那种海水每从他们的身上流过一次,就带去他们的一层肉。
很多人被洪水冲刷而去。
海洋很大,涌进城市里面的水一点都不少。
因为现在,东京湾那个邪神还在不停着重复着抬脚又放下去的动作,把日本列岛踩进海洋里面呢。
准确来说。不仅仅是邪神。
在任何人哪怕是到了现在都还能够看得见的直播界面上,那个自称是开普勒的少女也在笑嘻嘻地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究竟是她通过预知的魔术,预知到了邪神的动作,然后跟祂一起做呢。
还是邪神模仿了她。
或者邪神干脆由她操纵。
这种事情,在最多不过几分钟之后就要死了的现在,还是不要太多考虑为好。
因为大家知道真的有冥府存在,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安息’的,从来没有人可以死而瞑目。
死去才是一切的开始,那就不要现在再给自己树立新的敌人了。
无论如何,现在城市与海洋连接在一起了。
这可不是以前的那种洪水。
不是简单的下了几天倾盆大雨,也不是由龙卷风把水从海洋带到城市里面。
这是整个国家被压进了海洋里面。
他们和占据这个星球70面积的海洋连通在了一起。
海多宏大啊,但是城市很小。
而水流是不定型的,它们只要想在城市之中流动,那就得相应的变小。
海水在裹住那些遇难者之前,又冲过那么多的地方,带走了那么多东西——被折断的电线杆,居民楼的钢筋水泥板,新型小轿车…
在一往无前的奔涌的洪水之中,人们和它们就像是搅拌机里面的果肉碎屑一样相遇。
或许更糟。
因为搅拌机你无论开的功率多大,果肉与果肉相遇,最多两败俱伤。
但通常来说,如果一个重达数吨的大卡车,和一个只有200斤不到的成年人撞在一起…
那么哪怕号称什么‘人类的牙齿是全世界最坚硬的物质之一’,会碎掉的那个也绝对不是大卡车。
或者至少大卡车不会感觉到痛,不会感觉到自己‘还不如在几分钟之前,洪水刚刚开始席卷的时候跳楼自杀呢’。
死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些幸福。
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闲心去思考了。
但是潜意识——人们总是喜欢说潜意识比真正的意识要宏大几百倍,也比真正的意识要聪明几百倍。
他的潜意识肯定知道,如果在那些黑色的冰冷水流里面,跟其他的所有东西混在一起。
自己的血肉之中混杂着其他人的血肉,自己的骨头渣子贴在那些车窗玻璃上。
那么就肯定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
而魔女却在微笑。
被两块水泥板夹在一起,被洪水像是冲一块木片一样从两层楼的高度冲下去,并且一路加速。
他完全闭上眼睛之前,借由一个从面前坠落的铝制罐头表面——那也是一个光滑的,像是镜子一样的物体。
而只要存在镜面,就可以看到开普勒的直播。
在那个界面上,他看到了魔女。
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我们的死去是真的让她很高兴。
他想。
这一点开普勒跟所有的女神都不同,神从来不曾刻意的想过要谁受苦的。
…但是为什么?
种种情绪。怨恨也好,不解也好,愧疚也好(如果我们当时更加恭敬的去对待她——其实我们应该更加放低姿态一些的),都已经不能够做出任何的行为去补救了。
他只能闭上双眼。
让那些情绪像是沉淀在杯底的咖啡渣一样往下降。
而后,和所有死在洪水里面的人们的情绪一起,化作一片黑色洪流。
不是在世界的表面以物质的形式呈现。
而是在世界的里侧,以信仰的形式,奔涌向某个异空间。
在那里杜松子坐着,像是丰收季的松鼠一样两眼放光。
在自己的树洞(空间)里面点着收集到的松果(信仰)的量。
“这可真的是大丰收啊!”她说。
【海之魔女。板块摇撼者。搅乱星辰之人…】
“真可爱,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绰号,每一个绰号都是这么的蠢。”
杜松子说。
“但是同时还能够输入这么多的信仰,真的很了不起。”
“明明日本的人口也就这么点吧…?”
【不过它的文化产业的确是全球最发达的几个…之一】
“噢…这个国家里面的人好像都比我想象中的爱做梦一些。”
“那倒是很可爱。”
杜松子这么说着,把手指放在嘴唇里面,笑了。
她最近有点喜欢做这个动作。
如果有心理学家看到的话,可能会说什么她还在口欲期,还是一个小孩子之类。
不过她这么做的时候,能够让心情很放松。
而她心情放松的时候,就不太容易给别人添麻烦了。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为了整个世界的和谐作出了贡献的。
“但是为什么月亮的信仰程度上升了这么多?”
“明明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提过。”
杜松子说。
系统的回答是。
【因为是月亮。】
“啊?啊。噢…嗯。”
她想了想,点头表示理解。
整个地球的月亮信仰是相当丰富的。
虽然说杜松子还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马甲说过自己是月之女神阿耳忒弥斯,或者冥月女神赫卡忒之类的大人物。
“不过红月事件里面出现的那位女神…”
大家对于祂的主要记忆点也就是那轮笼罩着整个星球夜空的红月。
在红月世界里面女神有着预言命运的能力。
在后来,经由神明们的口中改写,就直接变成了操控命运。
而现在开普勒也做出了类似的事情。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只是一个看着天上的星星的占星术士的话。
那么现在,谁也不怀疑,她是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命运朝着坏的方向推移的大魔女。
“就这样子打个比方吧。占星术士之类的——不仅仅是那些有文化,在大学协会里面看书,发表一些论文的学究。”
“以前的航海家们也会在船上招募一个…虽然说他们的名字跟那些人不太一样”
不过也是要看星星来测定方位的。
偶尔两者之间也会有共通之处
“那些人搞不好有没有什么魔法…现在的世界里面是没有魔法的,但是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就谁都不知道了。”
“就算问现在的我人类…或者最开始的生命是怎么从有机物里面产生的,我也回答不上来。”
那么还是干脆把这种事情寄托在神明的身上比较好。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那些占星术士是通过计算,通过观测星星的方位,预知到什么地方会有暴风雨,什么地方是他们要去的正确方向。
“好像以前中国那边也有看星星知道会不会有灾难的占天司,就算是现在,我们的野外生存指南也告诉我们要看着南北斗星还是什么星星的位置确认方向呢。”
“要说科学也是蛮科学的吧。”
“反正通过这个。就可以让他们的船只在那个都是黑暗的迷蒙海洋里,走出一条正确的路。”
“也就是所谓的星光指引着前路。”
“但是如果遇到了学艺不精的家伙,那就绝对不要想着去得到什么指引了。”
“遇到更加糟糕一百倍的家伙,干脆就故意给你引领了错误的路。”
【而开普勒这个角色的效果——】
“当然是我站在原地,就要开始施法——不是通过魔法阵,只是通过我手中的笔,水晶球,还有那个人皮做的本子,就可以开始施法。”
“让天上的星星…让照着我们的星空,乃至于和地球这个星体相对应的,所有宇宙恒星的位置都开始变化。”
“操控星图的方向,那‘只要我走过的路都是我想要的’。”
“也就是能够让大家走到厄运的那一条路。”
杜松子笑了。
“如果说在其他人的眼中,占星术师只是顺从着命运的话,那么开普勒肯定是操控命运的人。”
“真是的,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原本也只是想要做一个可怜的先知而已…‘大家的不幸都不是我所希望的!只不过我只能够预言出来不幸而已!’”
杜松子学着娇滴滴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一切都是我害的啦?”
“不过托这个的福,诅咒属性倒是大幅度提升。”
“【改变命运】…这个听起来的确还是比预言酷一点的。”
“总而言之,同样都是有着预言并且一定程度改变命运的属性。”
“开普勒也难免和红月女神那位大人物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