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明头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下,鲜红的血液从纱布中一点点渗出,在纱布上慢慢洇开。
他面沉似水的看着侧房桌上的小纸条,手不自觉的颤抖。
皇帝叫他进宫是为了临清的事情。
明明他已经安排妥当了,但命令就是没有传出去,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的调令向下传了没多久便销声匿迹了,只是这次更为夸张。
如果说之前他的命令会卡在内阁,卡在六部,那这次便是连王府都没出去。以前是哪个办事的大臣出了差错,哪个传话的小吏不知所踪,现在已经发展到他身边人出问题了。
但这也确实是他的问题,这顿骂是他该得的,
皇帝越骂越难听,他说付景明沉迷于声色犬马,视人命如草芥,说他久居宫中,不知道百姓疾苦、世道艰难。
付景明低头跪在地上,数着养心殿的地砖,总感觉皇帝骂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于是在皇帝拿起桌上的砚台向他砸过来的时候,他没注意,不躲不闪生生受了。
血从付景明的额头上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的砸在养心殿的地砖上。
付景明一向机灵,皇帝也没料到真的会砸到人,声音颤抖的让人的宣了太医。
养心殿一阵兵荒马乱。
不知道是谁借着这个机会凑到皇帝近前,也不知道他和皇帝说了什么。等到付景明头上的伤口被草草处理好时,皇帝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赐座,上茶,传点心,看着面前的龙井,付景明反而觉得不好。
皇帝拿起茶杯喝了口,声音恢复了往日随和,但付景明就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冷汗就从背脊上滑了下来。
宝座上的皇帝轻言细语对他笑道:“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受了委屈怎么反倒一句话都不说了?若不是刚才有人来报说一切都安顿好了,车队也已经出城了,朕便要误会你了。既然没什么事,那便回去吧,朝中应该还有不少事等着你去处理呢。”
……
都安顿好了?
车队已经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