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兮愕然,谨慎道:“敢问是为何事?”
翠蛾微微一笑,抬手一引:“姑娘去了可不就知道了。”
凌大夫人也是狐疑,只作为儿媳她却不好多问。
凌婵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祖父找你是为什么呢?我和你一块过去吧。”
洛婉兮心下稍定,对凌婵感激一笑。
还未走到楼下,就见下面站着不少护卫,洛婉兮目光微动。
凌婵笑:“原来六叔也在这儿!”
洛婉兮面色不改,心却略略一沉。两人拾级而上,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凌渊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侧脸望向楼梯,望着那张脸,凌渊眉头微皱,明明和兮子一点都不像,就连气质也不像,可为什么会认错,为什么偏偏是她?
冷不丁又想起那一巴掌,她倒是爱打人脸!
“蝉儿见过祖父、六叔!”凌婵屈膝行礼。
洛婉兮定了定神,福身:“婉兮见过老太爷,凌阁老!”
凌渊淡淡应了一声。
凌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笑呵呵的看着凌婵:“怎么想着过来了?”
凌婵纳闷:“不是您让翠蛾传婉妹妹,我好奇就跟来了。”
凌老爷子看翠蛾,翠蛾看德坤,德坤看脚尖:“瞧瞧,年纪大了,记性就是差了!是我请小姑娘过来的。”
“祖父,您请婉妹妹过来干嘛?”
凌老爷子拿着棋子沉吟了下,笑:“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小姑娘了,打人不打脸啊,不免好奇!”
凌婵与有荣焉一点头:“我也觉得婉妹妹胆子大,不过那个许清玫也该打,祖父你不知道这人多坏。”当下把许清扬污蔑洛婉兮的事说了:“幸好您派翠蛾过去了,要不许清玫的诡计就得逞了。”凌老爷子望着气愤填膺的孙女失笑,这丫头嫉恶如仇,也幸好他们家还能纵着她:“许家这一辈怕是成不了器了。”养个儿子那样,姑娘还这样,一个不好还能说是意外,两个都有问题,那就是家风的事了
。
凌老爷子抬眸看了看一直很安静的洛婉兮,余光瞄一眼凌渊,突然问:“你外祖父是李延?”
洛婉兮敛膝一福:“正是!”
闻言,凌老爷子心花怒放:“你那儿可有你祖父的公鸡图?”开年他在好友那看到了一幅李延所作的《吉祥如意》,画上的公鸡形神皆备,栩栩如生,尤其是那股精神气,委实难能可见。老爷子挠心挠肝的想要一幅,奈何李延早已回了山西老家,自己和他也没什么交情,而李延此人颇有点文人的清高傲骨,自己去托人讨,搞不好就被当成仗势欺人了。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了,李延的外孙女
就站在他面前。
在凌老爷子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洛婉兮缓缓一点头。外祖父晚安就喜欢画公鸡,鸡同吉。他老人家还派人给她送了两幅得意之作。
凌老爷子大喜,他矜持的清了清嗓子:“小丫头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这有唐寅的《秋风纨扇图》、《骑驴思归图》,你喜欢哪一幅,我跟你换。”唐寅的画换她祖父的画,她还是赚了,不过洛婉兮可不敢占这便宜,她笑道:“今儿要不是您,事情也不能真相大白,我也不能讨回公道。您的恩情我无以报答,我那有一幅外祖父所做的《金玉满堂》便送
来聊表谢意。”凌老爷子待她一直不错,又帮了她这一回,送他一副画也是应有之义。
凌老爷子摇头失笑:“虽然老头子很想要那幅《金玉满堂》,可也不能厚着脸皮抢功劳,帮你的可不是我。”老爷子执着黑子的手一指德坤:“人是我的,却是他派过去的,你要感谢的人在那儿。”看了这么会儿,他算是琢磨出点味来。他这侄儿,正是年富力强时,位高权重还生得面如冠玉,气质卓然,寻常小姑娘见着凌渊,哪个不多瞄两眼,心思浅的耳朵都能红起来。可洛婉兮上来之后,便是行
礼时也一丝眼风都没扫过去,像是当这个人不存在。倒是凌渊在她上来时,多看了两眼。联系德坤的反常,老爷子不免多想。
洛婉兮心头一跳,转向凌渊,提着裙摆低眉敛目一福:“多谢阁老大人!”
比起对洛老爷子的真情实意,这一句多谢可就虚情假意多了。洛婉兮隐有察觉,然而她也无能为力,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对她做的事历历在目,洛婉兮很难做到心平气和。
凌渊抬眸,便见一排浓密如同鸦羽的睫毛一扇又一扇,似是不安。“不必。”他收回目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