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姑怎么了?”陆静怡见她忽然白了脸,不有奇怪。
洛婉兮拢了拢袖子:“这儿有些冷。”
陆静怡望着她身上厚厚的披风和手里的暖炉。
留意到她的目光后,洛婉兮低了低头似乎不好意思:“我从小在南方长大,遂格外畏寒!”
陆静怡弯了弯嘴角:“看来洛姑姑还没适应京城的气候。”顿了下她便道:“那咱们换个方向吧,若是害你生病了,本宫可就没法向太傅交代了。”
太傅!洛婉兮微微一怔:“娘娘说笑了!”又道:“娘娘想去哪随意,臣妾不要紧!”
陆静怡看了看她,又望一眼远处泛着白光的未央湖,正要说什么,斜刺里冒出一阵动静。循声望过去,便见郑贵妃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款款前来。
互相厮见一回,郑贵妃要笑不笑的开口:“可真是巧啊!我们正要去问天楼坐坐,太子妃和凌夫人要不要一块?”
陆静怡淡淡道:“贵妃娘娘且去吧!那儿风大,我们就不过去了。”
郑贵妃目光下滑,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倒是本宫疏忽了,太子妃眼下怀着小皇孙,问天楼那种伤心地还是少去为好。”
说到这儿,不少人拿眼去看洛婉兮,伤心,自然指的是十三年前不慎坠楼溺水而亡的陆婉兮了。但见洛婉兮神色如常,也不知她是养气功夫到家还是压根不知道这一回事。
陆静怡眼神一利,冷冷直视笑容满面的郑贵妃:“登高有风险,贵妃娘娘最好也小心些。”郑贵妃笑容冷了下来:“太子妃放心,本宫万不会步了令姑的后尘。”说着看一眼洛婉兮,像是才注意到她似的:“凌夫人想来不知道,太子妃的亲姑姑,也就是凌阁老的原配夫人就是不慎从问天楼上失足落
入了未央湖去的。双十年华就这么早早的去了,好不惋惜!凌阁老伤心极了,整整十几年都没走出来。”
“咦!”郑贵妃惊讶了一声:“凌夫人闺名似乎也是婉兮二字?”不待洛婉兮回答她自顾自道:“那可真是巧了,先夫人闺名也唤作婉兮呢。”
郑贵妃意味深长的看着洛婉兮,这世上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乌的,要不是凌渊兴风作浪,她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自己不好过,自然她也不想凌渊舒坦。
“你父母倒是给你起了个好名。”说的好像她是因为这个名字,凌渊才娶她似的。
洛婉兮像是没听出来她的言下之意,她神色如常地笑了笑。
郑贵妃眯了眼打量她,见她真是一点异样都没有,顿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年纪不大,城府倒深,这样都不生气。郑贵妃看一眼陆静怡,瞧着太子妃倒是比洛婉兮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郑贵妃心里一动:“要不太子妃和凌夫人一块过去走走,也好叫先夫人瞧瞧,她若地下有知,知道凌阁老身边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照顾,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是不是?”
陆静怡冷冷一笑:“姑姑若是地下有知,知道贵妃娘娘这般惦记着她,准得回来感谢您。”
不知怎么的,洛婉兮觉得这场面有着说不出的滑稽,她十分辛苦的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郑贵妃笑容一敛,一甩衣袖:“太子妃和凌夫人姑侄二人自便,恕我不奉陪了。”语气不无讽刺,她就不信原配家人能和填房心无芥蒂的相处。郑贵妃走了,陆静怡心绪却没有平稳下来,洛婉兮瞧着她余怒未消,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以她如今的身份,说什么似乎都尴尬。可若由着她生气,到底还怀着孕呢,还是头三个月,遂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太子妃息怒,当心腹中小皇孙!”
闻言,陆静怡冷静下来,下意识按了按腹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洛姑姑见笑了,郑贵妃的话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否则正好如了她的意。”
洛婉兮笑了笑:“她的话我已经忘了。”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陆静怡看了看她,扯了扯嘴角:“那就好!”前一阵弟妹邱氏进宫,无意间说漏了嘴,她说陆钊觉得洛婉兮像姑姑。可她实在看不出二人哪里像了,不过陆钊说像该是真的有点像,他们几个里,就数陆钊跟
着姑姑的时间最长,谁叫这小子最会撒娇。
姑父孤孤单单过了十几年找个人陪陪自己也在情在理。二人便转道回了御花园,长平大长公主见二人走在一块眯了眯眼,迎着她的视线两人俱是微笑,长平大长公主便也笑了笑,示意二人过来。她周围聚着的多是宗室女眷,好些洛婉兮都认得,不过她们自然
不认得她。
长平大长公主便将洛婉兮介绍给她们,这些人打量着着长平大长公主的态度,又想她丈夫炙手可热,当下皆是笑吟吟态度和蔼可亲。心想大长公主对她这干女儿倒是不错。说说笑笑就到了晚宴时分,皇帝过来略略坐了坐便走了。洛婉兮发现皇帝身体委实虚弱的厉害,这倒是个好消息,他要是长命百岁,太子就要倒霉了。皇帝不满太子软弱平庸,可福王到底年幼,自来主少国疑,且废太子所带来的的后患未必是福王能平息的。可郑贵妃那模样不像是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