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处置谋逆的晋王,晋王造反显而易见,无人有异议。晋王被赐毒酒,看在他龙子凤孙的份上好歹留了全尸,晋王妃被赐白绫,晋王两个女儿除名。
晋王党羽中涉事极深的如同杨家,男丁被问斩,女眷被没入教坊司,轻一些的也是流放。
而晋王妃的妻族韦家因为战功免于死罪,只被罢官夺职。韦家在军中颇有威望且刚立了功,若是赐死,一来寒人心,二来对方要是狗急跳墙,也是一桩麻烦。接下来便是祁王,处理祁王比晋王更难,不管是本人的资历还是姻亲故旧的影响力,晋王与祁王都不是同一个层面上。所以哪怕有证据证明祁王下达了若是皇帝没有死于晋王之手,务必要在混乱之中动手
除掉皇帝的命令。然而因为祁王手中有虎符,不少人以为他是奉皇帝命令行事才会听从调遣,故而祁王一事上,处罚也仅限于祁王府及其妻族。
祁王夫妇下场和晋王夫妻一般无二,成年儿孙被赐死,未成年者宗室除名,女眷则发还娘家。其中便有杨炳义刚刚嫁进祁王府的孙女。这是为了安稳人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慧敏郡主朱玲玉也因父之过,被褫夺了封号,不过罪不及出嫁女,于她也无别的惩罚,可家破人亡,对她而言生不如死。尤其是两位母家表姐被夫家休弃之后愤而自尽之后,朱玲玉日渐沉默,在父母头七
当日悬梁,幸好被及时救下了。
……
“听说南宁侯辞官带着慧敏郡……”洛婉妤半道改了口:“带着他夫人回临安了。”
正在逗着儿子的洛婉兮微微一愣,复又道:“京城对她而言就是伤心地,离开了也好。”洛婉妤接道:“可不是,这世道像南宁侯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少之又少!”她轻轻一撇嘴:“这一阵多少人家休妻,厚道一点的也就是和离,再好的也会把媳妇送到家庙里去。”说是罪不及出嫁女,可婚姻乃
结两姓之好,女子失了娘家这个靠山可不就成了夫家砧板上的鱼肉。
像江枞阳这般对妻子不离不弃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她还听凌煜说过,祁王谋反之事江枞阳毫不知情,上头也不打算追究,毕竟他只是女婿。
想起这一阵听到的几桩惨事,洛婉兮沉默了一瞬:“如此也不枉江夫人这些年对南宁侯的一片痴心了。”
“所以说啊,还是江夫人眼光好,看人看得准,要是挑了那些狼心狗肺的,现在哪有活路。”洛婉妤感慨,作为女人总是对重情重义的男人格外有好感谢。
洛婉兮揶揄:“你眼光也很好!”
洛婉妤嗔她一眼,反击:“哪有六婶眼光好!”
洛婉兮笑了笑,闲话了一会儿,看时辰差不多了,洛婉妤便离开。
洛婉兮就坐在榻上看着她的胖儿子蹒跚学步,婳姐儿已经走的很溜了,摇摇晃晃走在边上,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是在嫌弃弟弟居然还不会走路。
看了会儿婳姐儿觉得无聊,冲到洛婉兮身边摸着她平坦的腹部叫:“弟弟,弟弟!”
“弟弟在那儿呢!”洛婉兮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指了指扶着长凳慢慢走的烜哥儿。
婳姐儿跺脚抓着洛婉兮的衣服很生气的大叫:“弟弟!”一边叫一边指着洛婉兮的肚子。
逗得洛婉兮乐不可支。
“什么事这么开心?”踏进门的凌渊含笑问道。
“爹爹!”一见她宝贝爹爹,婳姐儿顿时不要洛婉兮了,张开手冲过去,两个丫鬟赶紧一左一右的护着。
凌渊蹲下身接住小炮弹似的女儿,婳姐儿一头扎进凌渊怀里,在他脖子里亲昵地蹭来蹭去。
认认真真学走路的烜哥儿被他姐姐这一嗓子引的转头,见姐姐窝在父亲怀里撒娇,他含着手指歪了歪头。
本来打算回答凌渊问题的洛婉兮见儿子这小模样,顿时不说话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烜哥儿啊了一声,突然毫无预兆的收回扶着凳子的手。洛婉兮眨了眨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稳稳当当立在那儿小家伙。
一旁的桃露赶紧张开双臂,准备随时接住他。
烜哥儿看了看她,小胖腿一抬,就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冲向凌渊。
凌渊轻轻一挑眉,做好了迎接小儿子的准备,哪想小东西才走出五六步就失去了平衡。
桃露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小主子。
落入安全的怀抱,烜哥儿没有喜悦,反倒扁了扁嘴,哼哼唧唧起来。
洛婉兮一看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酸溜溜道:“还不赶紧抱抱你儿子,这是吃醋了!”明明是她从早到晚的陪着他们,两个小的有一个是一个都更喜欢他们爹,果然是远香近臭。
凌渊失笑,抱着女儿上前,用另一只手抱住了儿子,果然小家伙顿时阴转晴。
洛婉兮戳了戳他的胖脸蛋:“你的骨气呢,头几个月你不是不喜欢你爹的。”
被戳了脸的烜哥儿茫然的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看的洛婉兮没了脾气。
忽然她都皱了皱眉,看向凌渊:“哪来的药味,”反应过来:“你去看望陛下了?”
凌渊略一点头。
洛婉兮心里一动,问他:“陛下身体如何了?”
“拿药吊着。”
洛婉兮:“还是没清醒?”
“没有。”
洛婉兮:“御医怎么说?”
凌渊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洛婉兮心想,保佑皇帝能熬到陆静怡生下儿子,再三个月,陆静怡即将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