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沉默一会,回答到:“就是年晓泉,她老家在迁城这边。不过,谁同意你喊小年师傅的。”
顾析一听这话,有些意外,“好啊,原来你他妈都已经上门见家长去了。”
白宴对于他的打趣一点反应没有,想到顾析过往那些情史,便咳嗽了一声,开口问到:“你对过去的情人,都是喜欢的吗?”
顾析一愣,“当然喜欢啊,不喜欢我怎么跟她们上床?男人嘛,经常是会缺少爱情的滋润的。”
白宴听见顾析的回答,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跟顾析这样一个牲口谈爱情,似乎有那么滑稽,但他身边又的确没有其他人可以为自己解惑,于是想了想,他便又继续问:“那喜欢除了上床还有什么?如果一个女人愿意在你面前保护你,虽然自己也很弱小,但会用尽全力给你遮风挡雨。你看见她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不喝酒,不玩那些调情的游戏,也会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这种,是喜欢吗?是缺少爱情的体现吗?”
顾析仔细思考了一阵,语重心长地回答:“保护?弱小?遮风挡雨?老白,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我个人觉得,你现在的这个症状,不怎么像缺少爱情,你像是缺个妈。”
白宴原本仔细聆听的表情一时冷淡下来,他“啪”的一声,直接把手里的电话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顾析:分析感情,我从来都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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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顾析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被好友辜负,接连又打了几个电话过去,没有回应,最终索性直接骚扰起了年晓泉来。
年晓泉此时刚刚睡醒,眼睛还迷蒙着,一边起身喝水,一边“嗯嗯啊啊”的应付几声。
等走出房间,冷不丁看见身后站着的白宴,她身上忍不住一哆嗦,挂上电话,便抬头问:“你怎么不叫醒我呀?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吃饭,不饿吗?”
她刚起来,声音还有些沙沙的,问起话来,埋怨里也很难得地带着点儿小女生的娇气。
白宴没有回答,只是挑挑眉毛,走上去,看着她问:“刚才顾析的电话?”
年晓泉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白宴于是又问:“他打你电话做什么?
年晓泉看他一眼,抿了抿嘴,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说你要找我当妈。”
白宴行走的脚步一瞬间停下,眼睛望过去,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许久之后,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他胡说的。”
年晓泉当然知道顾析是胡说的,要不然,那还得了。
她自从知道白宴把自己当成初恋的替身,心里就淡定了许多,老神在在,有一副普度众生的平和在里面,她于是轻咳一声,走到白宴身边,在旁边的树墩子上坐下来,很是严肃地告诉他:“您放心,你心里的想法,我是知道的。”
白宴一时有些诧异,他觉得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份感情,并且认识到自己是因为年晓泉这个人、而非生理现象才产生身体欲望的这件事,已经实属不易。但眼前这个自己眼里的呆子,却口口声声地告诉自己,自己的那些想法,她早已经心知肚明。
白宴于是一时有些不高兴,他皱着眉头半蹲下来,倾身向前,靠得离年晓泉很近,目光直直地看过去,仿佛是觉得这样,他便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半分局促不安或是故作镇定的痕迹。
但年晓泉此时非但没有感到局促,甚至还觉得十分惊艳。
她虽然过去就知道白宴人长得高,但并没有如此直观,现在,他这样突然半蹲下来,右脚屈膝,手臂搭在上面,长腿阔肩,显得两条腿格外的笔直有型,即便是一个这样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也能看出几分优美,就像是被人凭空刻出来的雕塑,让人实在叹为观止。
年晓泉于是连忙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垂下脑袋,把凑到自己眼前的那张俊脸很是正直地推开,手指挨着白宴的额头、鼻梁,感到他皮肤上的一点冰凉。
白宴倒是反应比她更大一些,他对于自己跟年晓泉身体接触这件事,还有些本能的敏感,特别是在浴室那半个小时之后,他更是有了些草木皆兵的警惕感,于是迅速从年晓泉的手掌上移开,重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说到:“那这件事,我就坦诚地说了吧。”
年晓泉也跟着站起来,点点头,“哦”的很是诚恳。
白宴收起自己的手指,望向天边的暮色,舔了舔嘴角,低声开口道:“我对你存在欲望,男女之间的那种欲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至少它应该和喜欢有关。”
他这话说完,年晓泉脚步停下,站在原地,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她因为一早就被顾析打过预防针,又见过白宴身边那些形形色色的大小情人,对于他的多情其实已经很是习以为常,加上这一段时间,两人住在一起,许多细节处都显得暧昧,她要是在这时还装着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样去对此大表惊讶,那实在有些自欺欺人,所以此刻听见白宴的话,年晓泉虽然脸上有一些红,却也只是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轻声问到:“额,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白宴一时内心有些复杂,他隐约觉得,一个女人在听到这样的坦白之后,或许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但他过去也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无法下一个绝对的定论,于是把手插进口袋里,摸着里面的巧克力糖,沉默一瞬道:“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欲望让一个女人觉得冒犯。我对你有这种心思,也就意味着,以后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我会因为你的某些行为,或者单纯是因为你在那里,就变得心猿意马。这种事实,不太能够受到人为控制,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回潭城之后,可以搬走。”
白宴不是会躲起来逃避的性格,他向来骄傲,即便是在寻求他人的怜惜时,他也会让自己显得高傲而体面,仿佛他才是那个施以援手的人。
年晓泉对于他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终于显得不那么淡定了,歪着脑袋想了想,手指扣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那边的白宴,咳嗽两声,装作不大在意的样子,轻声说到:“也、也是可以不搬的,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宴平时脾气不大好,向来少有人敢跟他提条件,但眼前这人是年晓泉,是自己刚刚才肖想着在浴室里自我疏解过两回的女人,他觉得她在自己这里,应该有一些纵容的权利,于是点了点头,便侧脸开口:“你说。”
年晓泉于是缩了缩脖子,思考一晌,小心回答道:“你得重新去上课,还有,你们学校发的高考复习资料,也都得带回来,我、我今年也要参加高考了,想看一看。”
年晓泉上高中时,虽然成绩不差,但毕竟那只是镇上的中学,况且,她现在已经有一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白宴所在的潭城四中是整个潭州省最好的学校,无论是从师资还是学生资源上来说,都比下面的市区高出一大截。年晓泉六月份回迁市高考,如果能得到白宴的高考资料,想来帮助很大。
白宴没想到年晓泉提出的要求竟是这个。
他的心情一时变得有些复杂,这就像你正在跟意中人倾诉爱意,她却突然开始对着你大声朗诵《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一样。你不能对她的这种行为进行声讨,因为她代表着积极,代表着向上,代表着断情绝育、脱离低级趣味的精神层次。
两人的对话于是一时没了接续的理由,起步往隔壁刘大婶家里走,脸上各有表情。
当天晚上,白宴早早睡下,第二天起来,眼下一片乌青。
年晓泉离开小前村时,给隔壁刘大婶留了两千块钱,让她在老太太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照顾照顾年玥。
到了迁市第一人民医院,年晓泉见到在病房里照顾老太太的王桂芬,也拿了两千块钱出来,说了同样的话。
王桂芬这一段时间与小姑子互诉悲惨人生,接过年晓泉的钱,老脸一时变得通红,泪珠子偷偷落下来一颗,哽咽着说到:“幺幺放心吧,在城里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年晓泉看着眼前的舅奶奶,一时心中也不知作何念想,只是叹了口气,道了声谢,终于转身离开。
白宴来迁市时坐的是火车,睡了一个晚上卧铺,而回去潭城,他再怎么也忍受不了火车的“哐当”声音,坚持改买了机票。
可刘大婶跟年晓泉没坐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