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准备拖延时间,一边打一边道:“你们禹国这般,是要跟我鲁国开战吗?”
沈柳高声回他:“你们能代表鲁国吗?我们只认鲁皇——你们鲁皇请我们来的。”
孙城主呸了一句,觉得鲁皇真不要脸啊,自家的事情,竟然还请了别人来做帮手。
同时也明白,这就是必打不可了,于是拿出刀,准备亲身上阵——因为他明白,双城的城门要破了。
他们之前攻打双城的时候,那城门就破过一次,如今再攻打一次,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禹国兵抬的那是什么柱子!每每撞击一下,城门就要塌了似的。
他是做好殊死一战的准备了。谁知,让城门破的不是禹国兵,而是他们鲁国的人。
……
此时,鲁国的深巷子里,一群人正在密谋。他们这些人,老的老,少的少,并不算得上打仗的主力军,所以,即便抓壮丁,也不是抓他们。
但是,这些人留在城里,也没有什么活路。一个老者的腿就被打伤了,孙子被人打死了。
他没有活着的欲望了。他道:“我孙儿本是可以活下来的,禹国的游医替他看过,说是只要等他采药回来,就可以暂时治好了,等他回禹国的时候,便也能带着我家孙儿去禹国。”
“禹国的平价药铺,听闻一点儿银子,就可以买药——可惜这帮畜生!孩子还那么小,就将他挑起来杀了。”
“我那可怜的孙儿,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了他们身上罢了!他们在当兵之前,不也跟我们一般是贫苦百姓么?”
一朝拿了刀,便从人变成了鬼。
其他几个人,也跟他是一样的心。他们的家人,或多或少的葬送在这群流民军的刀下。
一个妇人道:“听闻朝州,已经开始跟禹国其他的城池一般,开始筹备小学了。”
那里的孩子,已经有希望读书了。可是他们双城呢?
他们住在破庙里,天天对着这一庙宇的神明祈求,祈求神明保佑,但是神明听不见。
神明不保佑,那就自己去做吧。
这一庙宇的人,大概有两百人左右,这两个月的日子,身边的人不断的死去,将他们已经折磨的不成了样子。
活着,已经没有希望了,那就一起死吧。
……
“将军——有一群老弱病残打过来了!”小兵大喊。
孙城主听见这话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笑话——老弱病残,这是什么词,他们怎么可能打过来——
但是,当看见那一群不要命的人拿着锄头和镰刀等,不要命的冲上来时,他们的心里只闪过几个字:荒谬。
怎么能这么荒谬呢。
他也毫不迟疑,分了一部分人去拦住他们,但是,他们发现,事情控制不住了。
起先,只是两百个人。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又跑出来两百个人。
慢慢的,这城里的嘶喊声响起:不要杀我父亲——我跟你们拼了!
——给我儿子赔命!
——赔命!
双城内部乱了。
没有哪一仗,是像双城这般的。没有哪一个城的庶民,是像双城百姓这般的。
当城门打开,禹城士兵发现城门口堆积了无数的百姓尸体时,已经回不过来了。
是他们——攻打鲁国啊。
是他们——要占领城池啊。
沈柳心情复杂。
亲自将一个断了腿的死不瞑目老者眼睛闭上,将沾血的刀刃放在地上,脱下了自己的头盔,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敬这一城的百姓。
其他的士兵们看着城门处其他不断向后退去的百姓,看见他们麻木的目光,害怕的目光,以及带着希望的目光,也学着将军的模样,将刀放在地上,脱下了自己的头盔。
行礼——
这一场仗,他们几乎没死人,都是城里的百姓换来的。
哀兵,必胜。
……
“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双城的人,将希望寄托在禹国的士兵上?”
这一仗下来,双城算是出名了。
楚国的楚皇拿着新来的战报感慨,“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的百姓为了让别人打进去,而拼死开了自己的城门吧?”
谋士楚云齐点头,“是啊,臣读过那么战役,也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这细细循着蛛丝马迹,也能发现原因。
“自三年前起,禹国的皇太女殿下开始……嗯,用他们的新词说,就是改革。自从她开始改革以来,禹国的边境,就对鲁国是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