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去年底听说李琰被俘虏去突厥,卫姮还觉得不太可置信,以为很快就能回来的。岂料一直拖了这半年余快一年,卫姮心想,他最后莫不是要代替他父亲,英勇突围死在塞外敌营。
在南方山中采药时还想着,这次回京定要想想办法,在太后娘娘面前探个话、求个主意。或者去他说的那个“清风徐来”酒肆,找他山门中的人想办法。好在人回来了,还意气风发地立了军功回来。
不过卫姮才不想让李琰知道她的担心,便回复道:“喏,李将军可真有闲情逸致。”
一别三余载,好久没见小夫人,也没听小夫人的声音了,夫人生得越来越像前世,但又比前世美得不知从哪里描述,声音儿更甜,听着都感觉心里似小溪流淌。
巫旋在旁边插话道:“夫……卫小姐却别听我们公子敷衍你。公子回京这些日子,去顺安侯府找卫沄公子喝过好多次酒,心里不过是想念卫小姐。得知小姐今日归京,他便特特出城来迎着!”
一席话听得边上的师兄师姐笑起来,都晓得李琰将军对卫姮师妹的衷情从不遮掩,有一次为了告别,还男扮女装翻墙进去找师妹,被卫老太医轰了出去。出征后要么托驿使送一盒首饰珠宝,要么就是番邦的编织饰物,有时一筐子吐蕃葡萄干坚果什么的,太医署的学员们都跟着沾光。
想来必是特地在此等候的了。
师姐就拽了拽师兄的袖子,暗示快别杵着碍眼儿了,把空间留给他两个说话吧。
卫姮乍然抬头,便看到了风霜扑面的巫旋。在边关风吹日晒了几年,倒是把他吹得像个黑炭儿了,却如何都晒不黑他家公子那白皙清俊的皮相。
卫姮便也笑着向巫旋问了好:“巫旋,你怎也越发的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巫旋挠头……上辈子他也不这样的呀,这还不是为了夫人与公子。
但卫姮也有给李琰送东西的,卫姮给李琰掖着“安”字的荷包,李琰现在还贴身挂着。每每夜半相思的时候,便拿出放在掌心看看,女子的一针一线,像依稀能闻见她幽淡的香味。
甚至觉得,她用前世教她的字体写“安”字,是否在提醒他别去了就忘记,又或者在回应他感情。
李琰低叱:“小子再多嘴,早晚把你换人。”
他的一柄剑鞘还压着方才倒下的老头,察觉“老头”欲翻身而起,便暗中用了力道:“雪天寒冷,翘翘儿先回去,几时有空了再找你说个正事。”
能有什么正事来着呢。
卫姮却也想听他讲这些日子的经历,便应道:“便五日后如何,在你先头所说的那间酒肆。”说着福一福礼,辞过回了马车。
李琰在后边应道:“好,就那日中午吧,一起用个饭。”眼看着她上去走了几步,这才松开剑鞘。
地上的“老头”果然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连络腮胡都抖落了半边,乃是个宽脸高颧的异域汉子。
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直朝李琰左胸扎来:“恶狗李琰吃刀,你羞辱大郡主,如今拙儿将军当了郡主爷,必要取你狗头,拿来祭命!”
李琰方才就看出来不对劲了,颧高骨大却并非瘦,像是外藩人,那掌中的茧一看也是常握刀剑的。突然在城门口倒下,并非为了刺杀自己,毕竟他只临时出城。倒下不过是为了制造混乱,好使得其余人等能够混得进去,不料恰遇见他,刀便刺过来。
原是阿史那拙儿如愿娶了大郡主,他们那个部落靠着大晋的军粮,一年来迅速壮大,如今被自己烧毁,只怕后面其他部落欺势压来,到时还得向大晋求援。
他勾唇冷冷一笑,用剑鞘拨开刺客的匕首,而后示意附近兵卫把老头周边的人都拦下来查看。
沉声应道:“你的命我留着不杀,回去告诉阿史那拙儿,他的女人我一个指头未动。其余死伤性命,皆在战场之上发生,有本事下回打胜了再说!”
巫旋靠近过来,叹道:“幸亏公子发现得早,不然方才就被这几人混过去了。”
李琰看了眼卫姮的马车,问道:“她可能听见吗?”
“谁?夫人?……听不见吧。”巫旋摇头,瞬时又八卦打听:“将军跟那个大郡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巫旋自然听绿雀营兄弟说了,说那天晚上他们本要借着西风成事的,突厥大郡主把公子叫去喝酒,公子被叫去了很久才出来,衣炔上带着很多湿气和熏香,像在湖里泡过澡似的。
后来一路杀回关内,公子把马一拴,又一个人跳去了湖里,泡了整整一夜。
巫旋虽然没问,但猜着公子一定是被女人下了椿-药,绿雀营的将士们都这么猜的,不过事关将军脸面,兄弟们也不敢问。
药下得那么重,真不知道有没把将军熬干,三夫人还在等着他成亲生小孙儿呢。
李琰瞅着这小子脸上的风云变化,猜脑袋里一定又在想七想八,自从这一世,就变得十分欠揍。
遂应道:“她给老子下了迷-药,被我捆了,仅此而已。此事莫要再提,否则别怪把你换掉!”
“晓得。”巫旋慢腾腾点头。
马车分别送师兄师姐们回去后,停在了顺安侯府大门前。
老夫人毕氏和林姨母她们晓得卫姮回来,连忙从后院迎到了大门口。
但见着从山里回来的卫姮,白皙秀长的手指儿,妍俏娉婷的身姿,便握着她的腕,纷纷心疼说瘦了。生怕冷着,去到正院里,让厨灶那边端来熬好的羊骨炖萝卜汤,让她暖暖身子。
卫姮让人把马车后头的东西卸下来,有她搜罗到的一些花草与药材种子。花种是她自己要的,药材与药种供给祖父和二叔修书做研究,还有给家里长辈兄嫂妹妹们也带了小礼物。
好是一番热闹。
在家歇过三日,宫中傅太后晓得翘翘儿回来,又宝贝般惦念得不行。卫姮便用心收拾打扮,进元极宫里拜见了太后与娘娘们。
时值窦家被逐出京都、吕贵妃母子被打入冷宫皇陵没多少日子,不管私下里各自心里怎么想,各宫脸上都是做着唏嘘审慎。没想到吕贵妃是这样的人,没想到纪皇后高龄怀孕生小皇子,不仅没被拖垮,做事仍然又狠又干脆。连带郑淑妃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暗暗的有些发憷,继而庆幸,只愿老三一切顺利。
却也没人主动提起来,仿佛一桩事儿过去就这么过去了。
卫姮自然不问这个,她要营造一个不问世事的娇憨小姐儿角色。把从南边各州带回的花簪、锦袋、绣帕等无伤大雅的小礼物,分别送了娘娘与公主们做心意。
傅太后自然心下也有点忌惮的,她年轻时候本意扶持自己亲儿子上位,奈何萧宽那小子只想做着安稳王爷,不仅扶也不愿扶起来,还反劝她不要参合搞事。
傅太后只是不愿从高高在上的风光跌落罢了,这些年她手里握着齐国公府的兵权,与皇上势均力敌保持着制衡,皇帝也对她这个继母多有客气。再则她如今年岁业已渐老,能保持现状下去便是最好,至于郑淑妃的三皇子萧铮能不能继位,她其实都不那么关切,只要别影响了她利益。
岂料窦家这么一出被连根拔起,眼下即便皇帝又扶了勇毅侯府与武安伯府起来,奈何齐国公府李家也是远远的高居第一。是以,太后和皇帝先前的牵制就失去了平衡。
怎么办?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