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gu903();再说九皇子,这日宴席结束,便只去了一趟皇后宫里,就回了住处休息。

近几日事务繁忙,再加上原本梦魇缠身睡不好;又因为使团来访要加强巡防,他和陈夕泽二人忙了好几日。

今日饮了酒,又发生这许多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安顿下来,于是沐浴过后刚挨着枕头,眼皮便沉了下去。

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深深地陷入梦中。

又是这个梦。

姜之恒这几个月来时常被这样的梦光顾,周围一片朦胧,四下静悄悄,寥无人烟。笼着浓重的雾气,向上是黄茫茫的浓云,脚下踩着绵软的如同稻草堆,深一脚浅一脚。

在这之中身体愈加沉重,每走一步都是拖着脚步和身体,醒来更是疲倦。

这种感觉姜之恒已经不陌生了。

他挣扎了两下,真是奇怪,明知道是在梦中,却又醒不过来,像是有什么事情非得他完成了才可以解脱一般。

姜之恒站在迷雾中央,并不打算有更多动作。按照之前的经验,在这个梦里越是挣扎就越是疲累,到最后醒来时会完全精疲力尽。

他盘腿坐下,想静静等待醒来的时刻。

却不想这一次却听见了一些动静。

“咳咳!咳咳……咳……”

有人在咳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咳得非常厉害。

姜之恒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咳咳……咳……”

“真是晦气,这罪妇什么时候咽气?省得兄弟们再走那么远的路!”

声音愈来愈近,在眼前的迷雾中逐渐映出了几个黑色的影子。姜之恒眯了迷眼睛,看见那是一小队官兵,皆穿着差役服,领头的两个配着刀,后面还拖了一个简陋的木板车。

“咳咳……”

姜之恒这才发现,木板车上盖着两片破布,上面还奄奄一息躺着个衣衫破烂的人,那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便是这人发出来的。

听这差役的话,似乎还是一个女人,这是……流放途中?

这场梦在他脑海中来了无数次,今日还是第一次出现别的东西,姜之恒难免好奇,正想上前问问。

谁知那一旁的差役像是并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地接着说话,声音嘶哑,话语粗鄙。

“陛下仁善,免了她死罪,倒是叫哥几个遭罪走那么远。”

“这一门子叛逆贼子,死了才好呢!我呸!”

说着,那差役竟还回头向木板车上的“罪妇”唾了一口唾沫。

木板车上的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遭此待遇了,连动都没动一下,或许也有可能是已经无力反抗了。

饶是在梦中,姜之恒也是一阵不适。

他从小修习诗书,又在军中令行禁止,何时见过这般兵痞,对一个女人也如此行径?就算是罪妇,也理应由律法惩治。

如此,他倒是更想知道那妇人犯了什么罪了。

于是上前跟着那几个差役,打算打个招呼。可走近时竟直接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朦朦胧胧像是穿过一层虚影。

原来梦里的人竟也碰不到吗?

姜之恒有些哭笑不得。

也罢,既然碰不到,那他便自己去看好了。

而后走近了木板车,那车上躺着的人头发凌乱,露出来的脸上脏兮兮的,大半张脸裹了一层纱布,正渗出丝丝血迹,胸口也裹了厚厚的布条,一条腿瘫软,像是已经废了。

血腥吸引了苍蝇,在她身上伤口溃烂处嗡嗡乱飞。

“咳咳!咳咳……”

她又开始咳嗽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除了咳嗽之外已了无生机,已经穷途末路了。

在军中多年,姜之恒一眼便看出,大概是胸口的那一伤处伤到了肺,才会咳嗽不止。

只是这一个女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她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在如此伤重之时只身流放?

这分明是比直接赐死还要痛苦的惩罚。

姜之恒抬头,听见那些差役灌了口水继续扯着嗓子聊。

“她倒是好命,手底下的人都死完了,偏偏她一个,陛下和娘娘开了金口不赐死,呵,真是金贵。”

“嗬,金贵?想她原先当王妃的时候,啧啧,那姿色,谁能想到现在成为这一摊烂肉?”

“呸!咎由自取!她谢家原本多大的祖荫?谋逆造反,罪大恶极!我呸!”

说着又狠狠踹了一脚那木板车,撞出一阵吱吱呀呀,松松散散。

姜之恒一直皱着眉头听他们说话,在听见“谢家”两个字的时候才猛然转头看向那木板车,心中大骇,惊疑不定。

又遭那差役踹了一脚木板车,惊慌中只伸手去扶,却直接穿透了过去。

他碰不到那车。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