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低头忍住笑,随后抬起头,继续道:“太皇太后与太后娘娘便一人挑选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随侍大王左右,其中一个便是臣。臣虽为后妃,实则不过是随从。”
格图鲁抢答:“俺也一样!”
阮久勉强消化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我大概明白了。”
“王后明鉴!臣在任近八年,处理庶务,兢兢业业,夙兴夜寐,不敢怠慢,只等着王后驾临,如今王后来了,臣也就有了……”
可能是乌兰说汉话还不太熟练,他不知道自己要说的那句话用汉话怎么说出来,他想了一会儿,最后道:“臣也就有了,奇伦山上的太阳!加尔湖上的月亮!”
鏖兀特有热烈表白!
但赫连诛的脸色不是太好,他学自己第二次见到阮久的时候说的话!他抄袭!
终于等到乌兰说完,格图鲁连忙跟上:“俺也一样!”
乌兰继续道:“臣虽然向往王后,但臣也知道,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该是时候退场了,可是臣实在是舍不得,臣十八岁进宫,早已没有可去的地方了,求王后开恩,收留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平心而论,乌兰除了生得高大,长得还算英俊。他肤色稍白,暗金色的头发微蜷,眸色湛蓝,鼻梁高挺。
异域美人求人,阮久有点挡不住了。
赫连诛却道:“不行。”
乌兰看也不看赫连诛一眼,真诚的目光只投向阮久一个人:“要是王后不嫌弃,臣妾从此就是王后的人了!”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偷偷加一个“妾”字?
“臣妾也一样!”来自格图鲁。
这个你可以不用学!
阮久忽然觉得,他们这个仪式不应该叫后妃拜见,应该叫——
桃园三结义!
阮久伸手接过两个人递过来的木杯:“你们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他仰头,吨吨吨。
乌兰小心提醒道:“王后,喝一小口就可以了。”
阮久抹了抹嘴角:“啊?”他打了个嗝,试图掩盖自己不太清楚仪式的事实:“不不,如果是结义的话,应该全部喝完的。而且还要——”
他把两个木杯往地上一摔:“这样。”
当然没有摔坏。
外边还在打猎,乱哄哄的,阮久不想出去,就待在帐篷里,和新见面的“后妃”们说话。
阮久往嘴里丢了一颗去了核的红枣,问乌兰道:“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没去大梁?”
乌兰垂着眼,左手拿着小刀,右手拿着红枣,手上动作不停:“臣没有跟着大王出使梁国。臣与格图鲁两人,格图鲁操持大王外出的事情,臣留在溪原,打理内务。原本也是跟着队伍来的尚京,不过害怕惹了王后不高兴,没敢贸然拜见。”
一边的格图鲁手捏两个核桃,稍稍握拳,只听闻咔嚓一声轻响,核桃壳便碎了。他捧着核桃碎儿,捏着指头,把壳与肉分开。
堆满一盘子,就端到阮久面前:“王后请用。”
阮久搓搓手,他好像有点明白,赫连诛要这么壮的随从做什么了。
不像十八,剥核桃还要用钳子,瞧瞧人家!
阮久道了谢,开开心心地吃东西。
彻底失业的赫连诛十分吃味,幽怨的小眼神在阮久身边转圈圈。
偏偏阮久浑然不觉,继续吧唧吧唧地吃东西。
等吃够了,他便擦了擦嘴,问两个“后妃”:“你们会打牌吗?”
格图鲁摇头,乌兰道:“在溪原待着无趣,我也会玩一玩,只是玩的不好。”
阮久眼睛一亮:“来吧来吧。”他朝格图鲁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教你。”
乌兰道:“那臣去拿一副……”
阮久只说“不用”,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副纸牌。
随身携带赌具的小赌鬼。
于是两个“后妃”要把桌上的零食都撤到一边去,赫连诛终于抱住阮久的腰:“软啾,我也要玩。”
阮久坚决摇头:“未成年人禁止赌博。”
赫连诛抬眼看他,你也是未成年人。
阮久想了想,又道:“未满十六岁,禁止赌博。”
专为赫连诛设计的规矩。
这时两个人也把桌子整理出来了,阮久手指翻飞,给格图鲁发了几张牌:“这几张是不同的花色,你看一下。”
格图鲁规矩地坐在椅子上,抬眼一看,对上赫连诛不悦的目光,默默地把纸牌往大王那边推了推。
阮久按住纸牌,看向赫连诛:“在大梁的时候我明明都教过你了,你还不会,说明你是个——”
阮久捏他的脸:“小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