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最后还是没有把菜端回去,回去传了,就再也没有过来了。
吃过晚饭,阮久就趴在桌案上写功课。所幸今天刘老先生布置的功课不多,一个人挠挠头,虽然花的时间长一些,但还是写完了。
把笔丢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洗漱之后,阮久就搭着脚,抱着本躺在床上,随便翻翻。
前阵子大雪封路,十八也没能给找到什么新的本,这几天都在看旧的,翻过好几遍那种。
但是不是他说,缠缠绵绵言情本真太香了。
吸溜——
随后柳宣也拿着一本书,靠着枕头坐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有翻书声音。
柳宣手指捏着页角,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说实,以为自己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阮久太单纯了,比深宅大院里那些人简单得多,要骗,简直是天底下容易事情。
可是柳宣没有料到,要骗,也是天底下难的事情。
良久,才开了口,语气如常,细究起来,却有几分不易察觉颤抖:“小公子怎么又和大王吵架了?”
阮久沉『迷』话本,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太烦人了,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是吗?”
“是啊。”
柳宣想引阮久主动提起,赫连诛随意处置太后送给东西这件事情,自己才好把题引到太后那边,可是阮久显然是气急了,根本不想提这件事情,柳宣也就根本找不到切入口。
又过了一会儿,柳宣见阮久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了口:“我昨天在宫里遇见了太后派来的使者,好像是给小公子送东西的。”
提起这件事情,阮久就生气,所以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就没看见,一直都没看见。”
“不过那个使者好像和大王起了争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使者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青。”
“是吗?”
阮久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把本往枕头下一塞,扯过被子盖上,准备睡觉。
柳宣看了一眼,扭头把书卷放好,把蜡烛吹灭。
这样会好一些,看不见阮久清澈无瑕双眼,会比较方便撒谎。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久也觉得自己方才有点凶了,这又不关柳宣事情,对柳宣发火做什么?
觉得不好意思,刚从被子里伸出双手,要抱住柳宣手臂,一声调笑“爱妃”还没出口,柳宣忽然道:“使者说,太后要让大王和小公子回尚京去。”
太着急了,也太自信了,还多问了一句:“小公子想回去吗?”
阮久心蓦地一沉,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对赫连诛说过。
——谁来劝我去尚京,谁就是那个人。
默默地把伸出被子手收了回去。
柳宣没有注意到他动作,以为自己看不见了,就能不留痕迹地撒谎了。
继续道:“其实太后对小公子很好,不是吗?一开始大王要来溪原时候,我还以为小公子会留在尚京。”
阮久心愈发沉下几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不想说了,一点都不想了。
柳宣再说了两句话,见没有回应,又喊了两声:“小公子?小公子?”
阮久不应,柳宣便当是睡着了,无奈地叹了一声。总不能把喊起来听自己说话,就随他去了。
阮久背对着,咬着手指,思索着柳宣是幕后主使的合理『性』。
柳宣很聪明,这件事情一早就知道了。柳宣和太后的关系也算不错,而且柳宣一直在给尚京那边递请安折子,这件事情阮久也知道。
在永安时候还想参加科举,是个有抱负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做那个莫名其妙陪嫁。
阮久想着这是他自己事情,不想干涉选择,就随他去了。
现在看来,柳宣也不想像乌兰或格图鲁那样,给赫连诛做事,或许是他以为太后的胜算更大,想去太后那边了。
可是阮久一点儿也不想怀疑柳宣。
阮久对他,本来是有些愧疚。倘若不是因为他,宫宴上与柳宣临时调换了位置,凭柳宣未卜先知,原本是可以逃过和亲这一劫的。
烦死了!
阮久随手抓了把头发,扯上被子,蹬了蹬脚,什么都不管了,准备睡觉。
柳宣听见动静,只当是睡着了『乱』动,帮他盖好被子。
这时柳宣才忽然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从前阮久过来找他一起睡,总是扒着睡的,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柳宣开始回想自己方才说过。
后他得出结论,目的『性』太明显了,太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