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没见到人,阮久不敢骑马,怕引人注意,只是牵着马快步地跑。
他弯着腰,躲在马肚子后边,因为天黑,因为紧张,还有一点儿难过,他跑错了路,耽搁了一阵子。
好不容易找到正确的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他没见到萧明渊安排的人,却见到了鏖兀的士兵。
他们就像一堵铁墙,不远处立住,挡住了阮久的去路。
阮久牵着马回过头的瞬间,夜风迎面吹来,吹动赫连诛手中火把的火焰。
火星四散。
赫连诛没带多少人,光是他自己站在那里,就足以让阮久十足惊慌了。
他……他给赫连诛下了药的,不伤身体的、一点点蒙汗药,足够赫连诛一觉睡到明天中午的。
他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阮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翻身上马,却不想匆忙之中没握紧缰绳,又踢疼了马匹,他随手牵来的马匹,竟然抛下他逃走了。
阮久站在原地,看这赫连诛,再往后退了一步。
他当然看不见,赫连诛抓着火把的手,随他每后退一步,就握紧一分。此时赫连诛的手上青筋暴起。
阮久简直欲哭无泪,他才逃出来不到一刻钟。
直到被赫连诛用腰带绑住双手,像扛猎物一样扛回去的时候,阮久还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明明是亲眼看着赫连诛喝了酒的,他还喝了两壶,怎么会一点用处都没有?
重新回到皇帐里,赫连诛把阮久丢到他离开时坐的位置上。
“你不是去帮我拿醒酒汤吗?醒酒汤呢?”
“我……”阮久被绑着双手,蹬着脚往后退,被他眼底暴虐的神色吓得开始语无伦次,“没醒酒汤了,我出去……摘菜……采药……”
赫连诛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扶住他的脑袋:“梁国与鏖兀的婚礼,都有个最要紧的事情,你没做完这件事情就想走,怎么能算是成亲?”
“啊?”阮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
这回赫连诛一口就把他还没愈合的唇角伤口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阮久吃痛,才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疼”,赫连诛同他分开。
“那你咬我,你咬我。”
阮久摇头:“我不咬,我不是狗。”
赫连诛问他:“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你是不是为了给梁国报仇,才来和亲的?”
赫连诛把他翻过来按住,每问他一句,就打他一下。
“我给你挑孩子的时候,你跑去找萧明渊。”
“我在路上追你的时候,你还是去找萧明渊。”
“我都穿着喜服在这里等你了,你还要去找他,还要去梁国。”
“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梁国故意派来折磨我的?”
阮久平生没被人这样打过,就算是他爹教训他,从来打的都是手板。
哪有……哪有……
偏偏阮久被绑着手,动弹不得,只能趴着任打,连辩解都说不清楚:“我又不是故意……我都跟你说过了……”
赫连诛捏着他的后颈,把他提起来:“你是谁的王后?”
“鏖兀……”
“我的。”赫连诛压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强调了一遍,“我的。”
四目相对的时候,阮久看见他眼底不正常的血红。
他是不是把蒙汗药下错成别的什么?
偏偏这药还是他自己下的,阮久往后躲了躲,简直是自食苦果。
第95章
不单药是阮久亲手给赫连诛下的,就连这里的布置,都是他自己安排的。
他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啊。
红烛已经烧了一半,阮久挪着身子往后退,一直靠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赫连诛就像一匹矫健的狼,只一步就飞扑上前,紧紧地按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阮久还想要挣扎一会儿:“赫连诛,说好的,再过一阵子。”
赫连诛颔首:“是说好了。”
阮久松了口气。
因为背对着红烛,赫连诛半边脸都藏匿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你安排这些,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