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香没在意他的举动,迈步跟上吴安。
“吱呀——”
长久躺在床榻之上不能吹风的王韵芳,听见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儿子儿媳回来了,哪知余光却看到了一位她意想不到的人。
“柳、柳忆香?”
“唉,奶奶,是我,”她应了一声,随后祭出极其微弱的灵气丝,探入了王韵芳的身体中。
柳忆香不敢用太多的灵气,怕王奶奶受不住如此磅礴的灵气。
吴安没有阻碍她的举动,“没用的,我天天用灵气温养奶奶的身体,只是普通的惊风之症,按理说早该好了,然而身子却是一日比一日差,这是……心病。”
说这些话的时候,吴安在他和柳忆香之间布下了隔音阵法。
柳忆香默然,事实上她灵气查探到的东西和吴安所说没有半分差别,王奶奶的身子骨很好,可她就是好不起来。
或者说……是不愿意好起来。
她有一瞬间的茫然,这时间的情爱当真比命还重要?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她,真真是一点儿也想不通。
失去至亲至爱的痛,她理解,可……总得要向前看啊?
微微叹了口气,柳忆香拿出一碗稀释了数百遍的灵泉水,稀释到足够凡人能够强身健体,却不至于受不了灵泉水的灵气爆体而亡时,才把水温热,端给了吴奶奶。
吴安见状,将王韵芳从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王韵芳喝下水,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笑得满是慈祥,“好,都、都是乖孩子,咳咳……”
笑着笑着,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老伴,如果老伴还在的话,肯定也会觉得欣慰的吧?
王韵芳眼角出现一抹晶莹的泪花儿,笑得泪眼朦胧,就像是透过他们俩,在看谁似的。
柳忆香缄默着,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只好扯了一些趣事儿述说着,王韵芳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听着,只是眼角一直含着泪花儿。
陪着王奶奶单方面说了一会儿话后,柳忆香就没有再说了,和吴安退了出去。
在院子里没待多久,略有些沧桑的吴勇明就回来了,柳忆香冲他点点头,“吴叔。”
吴勇明看着气度不凡的少女,又看了看衣衫洁净如新的儿子,以为他想通了,不再钻牛角尖,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爹,”吴安打过招呼,就带着柳忆香出去了。
吴勇明摸了摸后脑勺,不由憨笑了起来,只要儿子不再和以往那般,他就知足了。
不过在出去之前,柳忆香倒是挥手抹去了那一丝灵泉水留下来的气味儿。
万一引来了修士,那就成罪过了。
虽说修士无法向凡人动手,但修士若是真要对凡人动手的话,有的是法子。
就比如说故意给凡人吃灵物,惹得他们爆体而亡等等。
柳忆香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心,而给吴安一家带来了祸害。
……
两人都是修士,速度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吴安和柳忆香就来到了吴宝光的坟墓前。
吴安倒是有准备,储物袋里备着普通的肉和酒,点了香烛,随后将酒肉供奉于坟前,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柳忆香点了香烛,然后倒了敬一杯酒搁在坟前。
待香烛燃尽,布下一个隔音阵法,才开口道:“你可知噬灵兽?”
吴安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地上的杂草,没有说话。
柳忆香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元界宗门之一的神道宗你是知道的吧?神道宗上上下下都和噬灵兽勾结到一起,行吞噬修士灵根壮大己身之邪法,整个宗门,无一人是无辜。”
吴安很想说他日后不会再踏入修真界了,这个消息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被震到了,豁然抬起头,满是不可置信:“他们是怎么敢的啊?”
“不过好在缥缈宗发现得及时,绞杀了神道宗的修士,独独让神道宗最顶尖的战斗力逃遁了。”
吴安听到前半部分时,松了口气,听到后半部分时,心脏重重一跳,柳忆香这大喘气弄得他差点没喘得过气来。
“而噬灵兽又隐藏了起来,”柳忆香站起身,眸光紧紧凝视着少年,“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吴安篡紧了手里的草,结结巴巴道:“意、意味着什么?”
“他们隐藏起来,无非就是为了争得发育的时间,待修为足够一网打尽元界的修士时,就会再次出现……介时,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而你修为不过筑基期罢了,随便一只噬灵兽都能摁死你,你的灵根会被噬灵兽,或者是神道宗的人残忍掏出,当着你的面一口吞下。
到时候修真界自顾不暇,而你有修为有灵根,不受天地意志的保护,你觉得,在临水村谁能够保得住你?
或者说,你想让你的至亲,亲眼看见你惨死于噬灵兽的手上?”
柳忆香不好说得太明白,不过还是把与天道无关的事情,件件都剖开了讲给吴安听。
对于修炼者,不能对凡人动手这一点,吴安了解得很清楚。
或许凡人不用太担心,到了那个地步,他必然是噬灵兽紧盯的对象。
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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