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不至死,”莫长空对此很有经验,“她没有杀人,恶行不多,主要是窃了山神之位要加重罪责……没事,顶多去炼狱坐几百年牢,如果她曾守护坤山,功过相抵,也许还会少些。”
陆云真夸奖:“你懂得真多。”
莫长空怕他追问自己为什么懂,不吭声了。
王老四一声令下,众鬼忙忙碌碌。
阎罗殿的手续一时半会走不完,安母和刘大根在车上等得望眼欲穿,发了好多条信息催促大师,恨不得马上回去让儿子醒来。
陆云真被催得有点坐不住。
王老四知情达意,打了个招呼,说这事还得折腾几小时,让他先带魂魄回去,在医院等阎罗殿派人来接这只妖魔。
“仙君勿怪,小的法力低微,没本事带这只大妖上黄泉路,”王老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已经向上级通报了,再过几个小时,无常大人会亲自来押解,劳烦仙君的高徒看管一阵子。”
他点头哈腰,说得客客气气。
陆云真赶紧应了下来。
莫长空找了个火柴盒,强行让蜂妖变回原形,塞了进去,然后在上面加了几层结界,随手揣进裤子口袋里。
房车司机见所有人平安回来,缓缓开车掉头,驶离了这座坤山脚下的小镇。
仇尊躺在房车的沙发上,昏迷不醒,脸色难看,手指在不停微动,似乎想寻找什么东西。
陆云真赶紧把借走的长剑收回剑鞘,放在他手里。仇尊紧紧抓住剑,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刘大根担心地问:“仇大师没事吧?”
“没事,”陆云真笑着回答,“他被蜂毒伤了,过两天便会醒来。”
安母昏迷得早,不清楚状况,疑惑地问:“仇大师是怎么受伤的?”
陆云真看了看骄傲的少年,想了想,决定维护他的自尊,赞美道:“他是为了保护大家受伤的。”
“啊?仇大师真是太好了。”安母感动得又快哭了,刘大根以为自己昏迷时又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起身,对着仇尊也千恩万谢。
陆云真笑了笑,他没有撒谎。
虽然平头哥的性格有些暴躁,在这次的事情里失败了,但是……他在危险的时候,明知不敌,依旧勇敢地拔剑出鞘,保护同伴,几乎殒命,破了蜂妖的神格。
这就是剑修啊……
仇尊的师尊,把徒弟的道德和品行教导得那么好,定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他也是师尊,每天都在念书和做饭,偶尔教莫长空生活常识,教胡绥不要随便退圈,教金玉奴不要骗男人的钱……总之都是没用的东西。
徒弟却教他玄学秘法,帮他打怪赚钱,还买大房子给他住……
别人的师尊,自家的师尊。
这事不能对比,太惨烈了……
陆云真心虚地看了莫长空一眼,殷勤地拉过他的手,找出绷带和碘酒,给他处理掌心的剑伤。
莫长空感受他温热的碰触,心里发痒,忍不住缩了一下手,低声道:“我没事,很快就会好了。”
剑伤割得很深,但大妖的恢复力更好,早就止住血,快好了,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不行。”陆云真不由分说地把他的手抓回来,强行消毒,又认认真真地缠了圈绷带,包扎得紧紧的,才肯放开。
莫长空的手很大,掌心全是厚厚的茧子,体温也比人类低得多,摸上去粗糙得很,感觉挺舒服。
陆云真偷偷研究了一下人类和非人类的区别。
莫长空很想缩手,却不敢。
陆云真发现徒弟的表情不太对劲,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忌讳男人之间的碰触,为了遮掩失礼,随口乱夸:“你这手厉害啊,很适合练剑。”
莫长空愣了好久……
小时候,师尊也喜欢夸他的手,说是天生练剑的好料子,非常珍惜,每次受伤都会认真包扎,好好照顾。
后来……两人的关系变混乱了,他经常故意用手滑过师尊的肌肤,恶劣地戏弄,做尽了坏事,暧昧地问:“你还喜欢不喜欢这双手?”
师尊被羞辱得浑身颤抖,不肯开口。
他不是个东西……
他至今都迷恋师尊那样的表情。
沉默、隐忍、克制、茫然、顺从、害怕、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直到忍无可忍,轻声求饶……
腕间锁链又动了动。
不能想,不能再想,心里的邪恶会失控。
……
莫长空见他包扎完了,迅速收回了手,转开视线,看了眼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假装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师尊有些尴尬,又开始唠唠叨叨地解释,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废话,他只听见中间无数次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长空。”
“长空?”
“长空……”
声声字字,带着诱惑,都像蚂蚁爬过用最脆弱的蛛丝栓着的一丝理智,太难熬了。
妖魔的欲望太强烈。
师尊这样毫无戒备,没有反抗地把自己的一切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像在邀请他品尝。
车在山路上飞驰,路很长……
他焦躁不安,忍得艰难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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