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咻地一下烧起来了,都没注意到这人喊了韩勒的名字,更顾不得跟韩勒道晚安,掩面扭头就往自家跑。
那背影慌张得,跟有狗在撵她一样。
“我说你怎么突然买这边的院子,你这追女人动静还挺大。”说话的男人叫洪旭阳,两人小时候就认识了,后来洪旭阳一家被下放,韩勒下乡,倒是多年未见。
韩勒回城后才又重新走动。
对着熟人,韩勒直接没个好脸色。
他的好说话似乎只对着宿淼,等大门一关,脸上的笑容立马撤下。嗤了一声,嫌弃道:“老子乐意,我还没嫌你站那儿碍眼呢,还好天黑,没丑到我媳妇儿。”
说完,也不理洪旭阳啥表情,一路飘回隔壁了。
洪旭阳:“……”
妈的,大晚上被秀了一脸恩爱,还要被骂没眼色。
他招谁惹谁了!
韩勒,你小子以后最好没事求到哥哥头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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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淼难得没睡懒觉。
不知潜意识里期待的是绝美小笼包,还是跟韩勒一起吃小笼包,这一晚她都被各式各样包子的香气围绕着,最气人的是,韩勒在梦里还欺负她,故意拿包子馋她却不给她吃。
一夜没睡安稳。
等韩勒敲门时,见到的是一张怨念深重的脸。
“……还说只有一点点喜欢我,瞧瞧,都兴奋得一宿没睡了。”韩勒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忍不住笑出声。
宿淼被他笑得一恼,又听他出言逗她,顿时面红耳赤:“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才兴奋得一宿没睡!”
本是为了糗他,谁料韩勒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确实激动得没睡着。”
宿淼:“……”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
他说得直白,自己倒不好撒气了。
宿淼想想,忍不住笑了,又想到街道办糊弄她的女干事:“咱们快去吃早饭,一会儿你忙你的,我要去街道办举报骗我那个女干部。对了,我举报她,她会被惩处吧?”
既拿了宿安的好处,怎么能让她全身而退一点麻烦都没有呢?
韩勒劝她不要报太大期望:“这种小单位就算举报成功,也顶多是通报批评,不会伤筋动骨。”
早晨温度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宿淼只觉得他的声音清朗性感,很好听。好听到让她知道对方不会有大损失也不生气。
“举报她是我的事,怎么处理是单位自己的事。”
如果对方被通报批评,不知道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宿安头上呢。
说实话,宿淼烦透了宿安主动在她眼前蹦跶,她挺想给宿安找不痛快。
依照宿安偏激的性格,要算计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都不需刻意在爸妈兄长面前上眼药,只要她时常出现在宿安面前,稍加刺激她,她便能为了对付自己而方寸大乱,手段百出。
到了那时,她再把她的所作所为捅到爸妈面前,依他们眼中见不得沙的正直,在尝试纠正她的性子失败后便会渐渐放弃宿安。
没了家人做后盾,宿安脑子又不好,她很快就能把自己玩完。
可转念一想,宿安有毛病,那跟她纠缠的自己不也挺傻的吗?
啧。
这才让宿淼打消了报复她的念头,选择用同样的手段恶心恶心她。
“不过,说不定她就被立了典型。”韩勒安慰她:“最近在严打,只要她有受贿行为,你又坚决追究的话,单位不好息事宁人。”
中央虽然还没有出书面决议,但风声已经传到安南了。
安南公安机关最近已经开始大力打击刑事犯罪了。
想到这儿,韩勒眉心微蹙,提醒道:“这段时间有点乱,你出门时尽量穿得朴素保守一点。”
“这么严重?”
宿淼有些诧异,她没经历过真实的那十年,对华国的了解其实非常浅薄,听到韩勒这话只觉茫然不解。
什么样的乱,会需要管束民众的衣着打扮呢?
“前几日,市民公园里有几对谈对象的男女被抓了。半个月前,有个叫迟荣的电影明星被逮进公安局了,原因是几个男孩女孩办舞会,吵到邻居休息,邻居举报他跳光屁股舞,集体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据他交代,舞伴确实坐他大腿了,但远远不到聚众淫|乱的地步,但他最终以流氓罪被判了四年,这还是在私人场合。”
文|革结束,但举报之风依然存在。
这两年因为知青大规模返城,导致街上盲流增多,各种不安定因素都在增加。
各地闹出的社会事件太多,这才有了严打。
虽然具体决策没下来,但安南已经实行“从严、从重、从快”的三从方针了。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有人瞎举报,导致断错案的情况。
尤其是国外某些潮流通过深圳广州渐渐涌到国内,被压抑了多年的青年们争先恐后赶潮流,而老一辈却对此嗤之以鼻时,新旧观念的冲突注定激发对立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