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来的人是谁,想做什么,她绝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宿安在门口站得累,浑身汗津津的,一边腹诽杨珩为老不尊,居然把她推出来顶木仓口,一边又骂这太阳讨嫌,怎么能热成这个鬼样子,还有那代曼,到底在磨蹭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她在原地走来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简单干净的女人慢慢朝她走来。
这是宿安第一次见到代曼。
老实说,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听杨阿姨说过,代曼是那种奋力挣扎的杂草,浑身有一股倔劲儿。她以为,代曼是那些年特别流行的贫穷草根女孩,比如流星花园的杉菜。
没想到,她脸型大气,五官单拎出来算不得吸引人,但组合在一块就给人非常舒坦的感觉。
只眉宇间残留着杨阿姨说的“犟”。
代曼:“是你找我?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宿安将如同脱缰野马的思绪拽回来,对代曼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动作有些轻慢,眼神中透露出俯视的意味儿,代曼当即冷了脸:“你在看什么,到底为什么找我?”
宿安啧了一声。
“不是我找你,是蒋陆的妈妈找你。”
代曼脸色倏变。
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那你又是谁?”
宿安心猛地一跳,直视她的眼睛:“我是蒋陆的未婚妻,他没跟你说过吗?他跟我是指腹为婚。”
代曼脸“刷”地一下,惨白惨白的。
宿安发现人在受到惊吓后,脸色真的会白成鬼,那速度就跟开了美图秀秀一键磨皮似的,猝不及防。但很快她就想到另一码事。
当初她找上门逼宿淼搬出宿家时,她装模作样要哭不哭,嘴唇可是一点没变色。
这是不是说明她当时就在做戏??
难怪三番两次找她麻烦都无功而返,该夸一句不愧是小说中笑到最后的赢家吗,果然心黑得很,一点不纯粹。
想到宿淼,宿安心情突然变坏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受伤的模样,她心里竟涌出一阵快意。
她在宿淼那儿感受到的挫败,似乎从代曼这儿得到了弥补。
“我以为,上次他带你回家就已经跟你坦白过了,难道没有吗?杨阿姨为什么不满意你,除了你的家庭不能给蒋大哥带来任何助力,还因为蒋宿两家有婚约在先。蒋大哥如果悔婚,那就得罪了我们家,两家交情就算再深,也经不起他这样乱来。”
代曼愤怒地看着宿安。
眼中冒出摄人的光芒。
宿安知道,那是怒火。
就听她梗着脖子冷笑一声,说:“蒋陆确实没跟我说,不仅蒋陆没说,他妈也没当着我的面说起你。你可能太高看自己了,或许,蒋陆根本不记得你是谁。呵!”
宿安脸上有一瞬扭曲。
她死死瞪着代曼,两个女人四目相对,火光四射,都看见了彼此眼底不愿退缩的执拗。
半晌后,宿安先挪开视线。
她看着路旁的梧桐树,深深呼吸了一口,故作轻松道:“是或者不是,你说了不算。走吧,杨阿姨在四季茶馆等你,你不会不敢去吧?”
事实证明,自尊心强的人永远会吃激将法这一套。
尽管代曼不想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打交道,但她还是被激得一口答应了。
从风扇厂到四季茶馆约莫只有几分钟距离。
一路上,宿安没有再拿话刺激代曼。她是利欲熏心,但也知道,哪些人能骂,哪些人不能做太过。
像对宿淼,她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讥讽她。
因为她占了自己十几年的好日子,她言语再过分,也不过是事出有因才心里不平,即便爸妈、大哥大嫂不喜欢她这样,他们也绝不会真的恨上她。
但蒋陆不一样。
蒋陆是她的攻略目标,她可以在宿家人面前大吵大闹,为原身讨公道鸣不平。
但她不能让蒋陆觉得自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反正不管她说不说难听话,杨阿姨都不会同意代曼继续跟蒋陆在一起,她只要老老实实等杨阿姨把代曼解决掉,再温柔地安慰蒋陆就好。
她就不相信,失恋的男人能抵挡住送上门的温柔乡。
宿安心里有了成算,等代曼进了茶楼包间,她便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一点意见都没发表。
杨珩睨了她一眼,猜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既然想维持两家的婚约,自然希望宿安嫁进来能跟儿子和和美美。
有小心思不重要,反正她找儿媳妇的标准也不是看人单不单纯、善不善良,而是看对方能不能在事业上帮助儿子。
宿安本人的资质很普通,甚至有些小家子气,她其实不是很满意。
但宿家这一代却不错。
宿池在安南市政府干得不错,顶头上司非常器重他,要往上升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