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对于余清窈的缄默,李睿理所应当地认为她有隐瞒,他重新开口道:

“清窈,李策他眼高于顶,是决计不会喜欢你这样出身的,他就连余家嫡出的女儿都看不上,你看,论琴棋书画,你哪一点比得上余薇白,嗯?”

余清窈轻轻呼出一口气,可胸口的沉闷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反而越压越重。

是,她的确处处没有余薇白好,所以李睿心底并没有真的多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想把余薇白立作正妃,费尽心机使那阴损毒计也要把她弄失名节。

李睿话里话外都想得到余清窈的认同,他想要她看清楚现实。

虽然这是事实,可余清窈还是难过,她不禁哽咽道:“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想嫁给他。”

余家并不是她的家,李睿也不是她的良人。

她只是,只是在历经生死之后,带着满身的疲倦与痛苦,突然很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藏起来。

李睿在她声音里听出了痛苦,她竟对李策用情至深?

那一直以来他又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李睿绝不能容忍身边人的心里有别人,他握紧了拳头,挤出一句狠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门被人用力拉开,夜晚的寒风从敞开的门洞疯涌而至,呼啸狂怒,吹得人心都生了寒,冰冷一片。

余清窈抱住自己的双臂,慢慢软下身子,坐到了地上。

知蓝绕过来时,就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扑通一下跪在她跟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可是心又绞痛?还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啊?”

余清窈摇摇头,勉强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知蓝,我没事……”

因为,不会更糟了。

李睿的话令余清窈忐忑了四天。

总算在一个不甚明媚的午后,她担忧的事情有了结果。

来宣旨的太监端着明黄的圣旨在余府上下的迎接下,宣读了皇帝为皇四子,秦王聘娶明威将军之女余清窈的圣旨。

婚礼的时间很紧迫,就定在了下个月底。

大概是皇帝觉得余清窈与楚王的关系令人不安,生恐这桩婚事会出了差池,伤及皇家颜面,所以留给礼部的时间很是仓促,是万万没法照顾周全。

这又给有心人解读出另一番含义。

那就是废太子是真的落魄了,不受皇帝重视了。

若是太子的大婚,那定然是要费心费力准备,隆重而庄严,不说礼部、工部、户部都要忙碌好一段时间,那太子妃更是要经过数月的宫廷教导才能入宫成婚。

可对于一个被幽禁的废太子,这些自然能免就免,能简就简,不用那般在意。

不过捧着圣旨的余清窈还是十分满意。

甚至她还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余薇白目送父亲带着宫里太监到一边喝茶去了,伸手要两名丫鬟扶她起身,起身后又指了指自己膝盖处,一名机灵的丫鬟连忙跪下去用手帕擦去那不明显的灰尘。

“嘁,为了你的婚事,凭什么要我也跪下。”余薇白瞥了一眼还盯着圣旨像看什么香饽饽般的余清窈,不由嗤笑一声:“余清窈,你当真有趣,我不要的男人,你上赶着要嫁,怎么了,你不会不记得他已经被废黜了,不是太子了吧?”

余清窈看着堂姐奚落的神色,摇摇头。

“我知道,他现在是秦王,但他也是亲王之尊……”

话尽于此,剩余的只是暗示。

宫里的宦官还没走远,余薇白这狂言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她的名声也不会好听。

被余清窈言语威胁了,余薇白才不甘地哼了一声。

“这里都是你我的人,谁乱嚼舌根子,不是一目了然吗?”

余清窈不愿跟她吵,温顺道:“我与知蓝自是不会说。”

余薇白得意地叉手笑道:“那便是了,谅你也不敢。”

余清窈低头不再说话了。

在余府她不是正经的小姐,早已经领会了少说少错的道理,更是尽量不与余薇白起冲突。

看着余清窈怯弱的样子,余薇白欺负起来也不得劲,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走后,知蓝才敢高兴起来,凑上前恭喜道:“太好了小姐,婚事有了着落,以后就不用看余府的脸色了。”

知蓝虽然不知道余清窈和楚王发生了什么嫌隙,导致原本说好的婚事告吹,可是她是一个乐观的人,很快就为这桩无人看好的婚事想出了诸多的好处。

譬如不必再被余家管教,又譬如废太子也是金陵有名的俊郎,才学样貌无不出挑。

说起太子,余清窈心里也有了别的烦恼。

李睿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她并不了解废太子。

仅从自己与那废太子有限的接触里,其实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他那般贵重的身份能对一只脏兮兮的野猫施以援手,一定不会是一个太坏的人。

只要他有一分善良,肯给她一个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