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生继续招供道:“所以我打算借着上阳间调查的机会,找找茬,吓吓那个白无常,从他身上敲一笔,最好能把整座宝库都弄到手。
可谁曾想,本官还没说几句话,这谢必安不知怎的就发火了,居然还掏出了玄宝弓箭,一副要射死我的架势!
他、他不过一基层阴差,竟敢用兵器威胁阴司判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官当时不得不服软,转移话题,这才稳住了局面。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本官何曾受到过这种委屈?一定要把这家伙整死!
所以我在带他过恶狗岭的时候,悄悄写了道判文,让恶狗以为他是屠狗户,直接围攻了上来。
不料这白无常竟安然逃脱,还一路追着我要报仇,差点就把本官给射死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躲在金鸡山,联系相熟的巡逻司阴将,准备利用阴将们的力量对付此人,等把他押进了巡逻司衙门……”
卢老贼这一通谋划和操作,听得谢必安脊背发凉,这些当文官的,果然心思歹毒!
我只是想一箭射死你罢了,你居然弄出这么多花样来整我!
见卢长生招供完毕,谢必安赶紧补了一句废话:
“陆大人,此人所说,句句属实!下官的确是被冤枉的,一路打来,也都是被迫出手!”
陆之道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冷冷地盯着卢长生道:
“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残害同僚……你所犯的,都是地府条例中的大罪!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卢判官,本官这就革去你一切公职,打入地狱受刑百年!
等什么时候刑满释放,再去投胎吧!”
卢老贼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忍不住开始直打哆嗦。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地狱受刑百年,虽然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相比,刑期已经短了不少。但是十方地狱这样的地方,呆上一天就能让人痛不欲生了。这长达百年的折磨,每一天都会在生不如死中度过!
而就算刑满释放,他这样的情况,未来转世也投不到好胎,搞不好还要先当一回畜生。
从高高在上、寿元千载的察查司判官,直接沦落成炼狱受刑、草草转世的普通生灵,宛如从云端跌落深渊,落差之大,让卢长生根本无法接受。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迷魂亭前,朝着空中的陆之道疯狂磕头:
“陆大人,下官在察查司这几百年来,办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陆之道号称铁面无私,自然不听这些求饶的话,手中一支浑铁判官笔浮现,刷刷在空中写下了两行判决。
官印掏出,盖在空中的判文上,化作一缕黑风,卷起还在磕头的卢长生,朝着远处阴曹地府的方向飞去了。
谢必安见卢老贼终于完蛋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是诡计多端,还特别能躲。被这样的人盯上,迟早要出大麻烦。
他转身朝陆之道施了一礼,“多谢陆大人秉公执法。”
陆之道转过身来,一双鹰目紧紧盯着白无常看,忽然问道:
“本官查阅了近几年地府统一招录白无常的名册,里面为何没有你的名字?”
谢必安心中疑惑,不知道对方问这个干什么,但是迷魂泉的药效还没过去,他便实话实说道: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特招的缘故?”
阴曹地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统一招录城隍庙的阴差,用于弥补空缺。
这种统招的流程极为复杂,要求也很严格。
首先是四司判官在审判鬼魂的时候,如果发现鬼魂满足福缘深厚、有修行资质、品行端庄等条件,就会将其名字列入备选名单。
不要求是完美品格的大好人,但之前十辈子都不能犯过重罪。
此后便会征询鬼魂的意向,如果其不想转世、愿意在地府做事,那便上一次孽镜台。
孽镜台检查没有问题后,再通过考试,就成了城隍庙的正式阴差,姓名录入公籍,按月发放俸禄。
因为城隍庙是地府在人间仅存的“办事机构”,肩负着许多责任,意义重大,所以对于阴差的要求最为严格。
能进去当差的,基本都是符合标准、走完全部流程的。不像是阴间的巡逻司等机构,被安插了许多关系户进去,鱼龙混杂。
所以谢必安的名字不在统招的名册上,的确有些不对劲。
当然陆之道作为察查司的首席判官,关心这种小事,也不大正常。
见白无常答不上来,陆之道又问:
“特招?你当时是怎么成为地府阴差的,如实道来!”
我是怎么当上地府阴差的?这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谢必安顿时陷入了回忆……
大半年前,他还是天朝一名单纯善良的大学生,每天的生活就是上课、睡觉、打游戏、在四个女朋友之间周旋,日子过得简单充实而又快乐。
结果在一个凉爽的秋夜,他和三名舍友坐在寝室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阴差勾魂了!
在阴差的催促下,谢必安的魂魄一脸懵逼地进了鬼门关,踏过黄泉路,走过望乡台,来到了阴曹地府。
阎王殿里,四司判官当堂会审,裁断谢必安一生的功过善恶。
审着审着,判官们觉得不对劲,这年轻人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火锅底料中毒?
有判官一查《生死簿》,好家伙,抓错人了!
抓错人不要紧,没喝孟婆汤就有救,让牛头马面送回去便是。
不巧的是,地府刚刚进行了机构体制改革,一切权责落实到个人,不,个鬼。
于是就出现了错漏。
牛头马面指着《地府工作条例》,义正言辞地说,他们只负责把鬼魂从鬼门关押送到地府,不负责从地府带回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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