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她都没打算跟他成婚,总不能真的让山光远搬过来跟她住在一块。
言昳有种?莫名?的想要时间回溯的渴望,要是他俩还像小时候那样,天天都伴在一起,有什么事都安心交给他办……那该多好啊。
山光远也想到了以前。他们两辈子加一起,住在一块的时间少?说二十年了。他总觉得哪怕俩人不亲近、生闷气,但住在一个屋檐下,就让他安心。
言昳薅住他衣襟:“我都答应了。”
山光远总觉得她态度有些奇怪,似乎跟自己预想的很不一样。
言昳又贴过来,扯着他衣襟一阵摇晃:“我答应了我答应了,你别又跟我坐地?起价啊。”
山光远握住她手背,俩人像是菜市上扯完价格的买方?卖方?,现在谈妥了,要按照交易规则来亲一口似的。
突然变成了庄重的行为。
都有些腼腆起来。
很快,山光远就觉得只有自己腼腆,她脸上的红,应该是地?龙热出来的。
因为他才将额头贴在她额头上,她就亲上来。唯一不会让他寒心的,就是她的主动,而且还有点?过于主动了——
山光远因为她探来的舌尖一惊,忍不住僵了一下,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立马缩回去,兀自抬起脸,用?力拧了他一下,小声道:“干嘛!我又没有做奇怪的事!”
山光远只觉得喉咙发痒,他低头看言昳,她脸颊泛红,脸上却满是一戳就破的假淡定?。山光远又低下头,贴上去,顿顿道:“没,我……”
他没想到她舌尖如此柔软微甜。
言昳在嘴唇间咕哝了一句:“干都干过了,老?夫老?妻装什么纯。”
老?夫老?妻这四个字,山光远爱听,他鼻尖顶着她,回吻过去。她不会吃惊、不会害怕、也不会呆呆的,只用?两只手紧紧拥住他,指尖像是要把他捏碎似的用?力。她只会鼻尖发出一些狼狈而不自知的哼声,一些不那么体面却很可爱的呼咻喘息。
山光远从来不知道,亲吻是越亲越觉得不够,她鼻息温暖,勾缠销魂,山光远撑着桌子,只觉得吻的外物不知,情迷意乱,腿肚子都打颤。只觉得这样痴缠,他能跟她不分不舍一下午。
山光远上次是震惊与狂乱中,心都没能接受,一切就像梦一样发生了。
但当下不一样,如今她的臂弯,她的双唇,都是他曾经做梦也不敢肖想的,可她偏偏逢迎着,欢喜着。山光远觉得每一次和她的无边亲热,都让他有种?这辈子过到这一天也值了的感觉,忍不住心里?发酸,喉头哽咽。
他捧着她细嫩的脸颊,她平日面上有妆粉胭脂,绝不允许人碰,此刻花苞似的脸颊包在他粗糙的大掌中,她却只有两只手紧紧攀着他脖颈与衣领,睫毛颤动。言昳身体的依顺和她唇舌的强势大不一样,她是那种?香味最霸道的花。
他真是想不明白,他是爱她,可从来没想过能到这一天。若是在前世?,她哪怕想要玩他,他也是甘愿把自己送出去的;可当下,看她也有些在意他,看她如此可以触及,他变得贪婪,变得想要名?正言顺……
言昳的手,终于彻底不要脸,探进他衣领里?去了,他脊背一紧,觉得实在挺不住,真要是这么亲下去,他估计要把她扛上床了。
言昳终于后撤了几分,她上来就血口喷人:“你怎么喘的跟个大黄狗似的……”
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还喘呢。
山光远正要回怼她,才发觉自己嗓子发哑。她惊吓的望着他,两只拇指按在他眼下的皮肤上,声音打颤道:“你、你怎么还哭了?”
山光远抹了一下眼睛,觉得其实只是一时间心里?太五味杂陈太激动而已,他本不想承认,正要开口敷衍过去,却忽然一顿。
他也是被言昳这个混蛋给逼出了心眼,看她神态如此的关?切,忍不住再加点?佐料,垂眼轻声道:“……没,就忽然想到前世?种?种?。总觉得一回神,我还是在白府的废墟里?抱着已经去世?的你似的。”
言昳身子猛然一震,仰头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言昳其实很少?从山光远的视角,来看他俩纠缠的这两世?,之前解释清楚后,她只是觉得山光远前世?是对她很好的,却没想过自己死在他前头,山光远之后几年是如何?过的。
或许,从很早之前,他们俩就像是枝头探向两个方?向,根却长在一起的树。她枝繁叶茂的拼命占据自己的天空,却没转头看过他枝杈与叶片下的脉络,没有了解属于他的那半故事。
前世?的厄运与不公,是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是他愿意站到她身边一起顶着的。
山光远正想说罢了,低下头,就瞧见言昳眨了眨眼睛,眼里?泛起不能明辨的水光,她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带了点?掩抑哭腔的斩钉截铁:“不要说那些!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吗?”
山光远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真情的反应,心头惊讶,忍不住回应她的亲吻,言昳快速的吸了一下鼻子,亲了又亲,道:“都忘掉。我们都忘掉过去。”
她和他都很清楚:忘不掉的。
那是雕在他们骨骼上的纹身,那是他们今日能成为他们的理?由。
只是心,都沉甸甸的静悄悄的压上一块比喜欢更沉的重量,将俩人压的更加紧密些了。
言昳并没有在凤翔府久留,她随行的账册、行囊太多,有一部分货车要提前出动。
山光远也不能与她同?行,他需要率领大军返回顺德府附近。
言昳建议道:“你本人回京没问题,但比如你那些从神机营调出来的兵力,就不要再带回去了。现在你手下的兵,就是顺德府提督山光远的兵。”
山光远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公主野心勃勃,梁栩即将篡位,那山光远最好不要再把自己当朝廷的军队,而是做个兵阀。
就像是蒙循或卞宏一那般。
他可以倾向梁栩、皇帝亦或是任何?一方?,但他也必须把自己发展成一个“国”。
山光远知道自己能霸占或守住自己的国,而言昳必然也会协助他从经济上独立起来。
两个人分行两条道路,一前一后的往京师周边奔。
言昳很快就听到了关?于陕晋的消息。
是一个对她来说不太好的消息。
因为福大命大的卞宏一活了下来。他恐怕落下了半身不遂甚至截肢的重大残疾,但他活了下来。
而卞睢占据了以西安府、延安府为核心的陕。卞宏一退居以太原、怀庆府为核心的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