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是个奇妙国度,它把象征着希望和生命的光线都阻挡在外,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却生存着与地面上同样丰富的物种。铁组刚从沿河的排水口进入时,一群被惊扰的飞行生物怪叫着掠向运河水面,仿佛打开了这个国度的大门。
“褐齿蝠,正是它们吃晚餐的时间”,史迪威轻轻道“这让我想到一条新的理论。”
曼海姆走在最前列,全身铠甲把他包裹严实,一面大盾几乎把他的视线也保护起来,“别提你那些理论好吗?”
史迪威转头看塔兰特,“爵……箭头,你想听听吗?”
塔兰特隔着斗篷回答:“你可以简要一下。”
“你看,我们的城市越来越漂亮,它给了我们安全却让我们失去了原始的机能。我们的心灵,我们的肌肉,我们的体制,越来越‘文明’,塞伦索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孩子们都逐渐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是致命的转化,人类在弱化自己。城市越强大,居住者的生存能力越可怜,与此同时各种奇怪的生物们为了努力地活下去正在不断进化自己,褐齿蝠是冬眠生物,在落叶月就该进入冬眠,可现在它们却精力充沛地出发了。这些细的转变慢慢会改变整个大陆的模样,直到到达临界点爆发出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不由地去思考,我们狩猎部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确呢。”
“闭嘴”,希亚甩手拍了史迪威一下,她打出手势,T形队列,铁锥铁盾负责前排防御,箭头殿后。
史迪威前进一步,和曼海姆两人分别走在通道的两侧,“城市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偶尔的意外能让市民有基本的危机意识,如果每件事都安排得…”
“闭嘴”,希亚再次甩手,“保持注意力,先去十五那儿。”
“难道你们都觉得我错了?”史迪威回头看着希亚和塔兰特,“就比如这儿,下水道,我们看到了多少…”
“如果你管不了自己的嘴,我会申请把你踢出铁组”,希亚道。
“好了好了”,史迪威叹口气,“超前的理论总是受到无情、愚昧的打压。下水道,我是这里的王,没什么好害怕的。”
曼海姆停了下脚步,“下水道王,你能应付前面的东西吗?”
一条几乎成人大的大型食腐虫正在污泥里缓慢蠕动,饱满的虫体分成明显的一段一段,两排虫足带着波浪般的节奏往前,下水道为它提供了不少腐食,它的皮肤油光发亮,头部的两个黑点被污水覆盖完全没有发挥出眼睛的作用,更像点缀的两个颗粒物。
史迪威用剑比了一下大,“呐,我刚才什么来着,这些生物生存得多么努力,生机盎然!”
“别去碰它”,希亚打手势继续往前。
曼海姆用斧头指了指,“这种巨蛆全身只有两种东西,皮肤和血液,这条的体积足够你洗个澡。”
这个比喻几乎让塔兰特吐出来,食腐虫的血液是绿色偏黄的粘液,沾上一点就够让裙胃。
史迪威从食腐虫旁边跨过去,虫的头部微微抬起,它闻到了什么,泥浆中的身体冒出一串气泡。
“看到食腐虫至少证明这里安全”,曼海姆道,“那些老鼠如果看到这家伙一定会吸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