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里好些了,没那么热了,于是少年的眼神又开始不听使唤。他的大脑还属于自己,但是老二和眼睛都和自己断绝了血缘关系,全部倒戈去了男人那边,只想盯着男人的喉结来过瘾。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就动了,少年没忍住,伸手在那上面滑了一下,毛手毛脚的。
“你别闹,听我说完。”男人拧他胳膊,根本拧不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的胳膊腿完全和小时候不一样。小时候还能捏一捏,挺有手感挺好玩儿的。
“狗爪子收回去。”他又拧了一下。
“我没瞎摸啊。”少年讪讪地笑了一下,还想再摸,但也乖乖地收了爪子,不是,收了手。
男人又把话筒拿起来,重要的事得说完,不然少年一会儿闹起来,自己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你看,他还给我一个专业的话筒,我看着像配套的,应该是早就做好的成品,这个工艺不可能是临时赶制的。”
少年鼻子又发热了,鼻腔深处有某种冲动朝着山根直灌到底。于是他又搓搓,忘掉刚才脑袋里的成片马赛克,把注意力放在话筒上。
“是挺好看的。”说实话,他也有些惊叹,自己只说要一个专业话筒,没想到声乐老师能搞来这种级别的,五六十万估计打不住,“这个才配你。节目组的那个破话筒太旧了。”
“这个得不少钱吧?”男人摸着它,如同摸着长在自己身体上的鳞片,是第二层皮肤,珍贵又真贵,“欠了他好大的人情。我还以为他不会这么帮我,毕竟他挺反对我和你……”
“他反对咱俩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我感觉他不是针对你。”少年立刻说,生怕他瞎想,“要是真的针对你,他就不会帮你这么大的忙了。对了,你的歌定下来了么?”
男人点点头:“定了,有人帮我拿到了我自己的歌。”
“有人?谁啊?”少年激起一阵警备心来。
男人给他理了理头发。“那个经纪人。他今天帮我拿到了《捧爱》这首歌,我已经和节目组沟通过了,那就是我下一场PK赛……也是我最后一场比赛的歌曲。他已经告诉我结局了,这一场我一定会输,所以我才会通知后援会的会长结束投票。我不想看我的歌迷做无用功,我不想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地替我往前冲,却不知道我已经被节目组的安排拦下来了。”
“那个经纪人为什么这么帮你?”少年原本不想这么问,但是压不住醋意。他想成熟,但没做到,再加上自己老婆属于跨性别全年龄向的收割选手,路人缘好到爆表。
“他以前和我在一起工作过,所以我们算有交情。”男人把话筒放回礼品盒,双手环住了少年的肩膀,“他说,他预感我能翻红。”
“你肯定能啊,你这么棒,肯定能红!”少年从来不怀疑这点,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要当明星的,这种人非常好认,他们就和普通人有壁,从头盖骨到脚踝骨都是为了镜头准备的。
“他说我要是翻红了,一定要签他的公司。”男人靠在少年肩膀上,就是这么个刚刚18岁的男孩儿,给了他安全感。
这个问题倒是让少年一愣,这不是小事,这是能决定一个艺人未来发展的大事,换句话说,是定下一个艺人未来生死的大事。“再说吧,你要是真的红了,肯定不少公司排着队来找你,你可以选一个……”
“我已经答应他了。”男人忽然说。
少年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傻。吃了十年的亏,还以为他长记性,没想到一点儿没变。
“到时候再说吧,我找找人,帮你把把关。签合同是大事,你别脑子一热就答应。”事已至此,少年也不好再说什么,悄悄地,把自己那只不老实的狗爪子塞进男人的衬衫里,揉着他的后腰,“不过你也别灰心,还有复活赛呢。你呼声这么高,复活赛一定可以重返舞台,放心。”
男人孩子气似的蹭他的肩峰,没敢告诉他,自己已经是敲死了不能复活的选手,节目组只让自己走到这一步。“嗯,我不会放弃的。我打算这一场比赛不穿白衬衫了。既然我一定会输,这一场我要浓墨重彩地上台。”
少年趁机开始摸他别的地方。“穿哪套?”
“你帮我复刻的那一套。”男人知道他摸自己胸口了,纵容他,惯着他,“我22岁获得年度最受欢迎歌曲奖那晚的礼服,你曾经用剪刀裁了,裁成一条一条的,后来又专门找人订做帮我复刻的那一套。”
少年的手忽地停下来,想起自己小时候泄愤的举动,荒唐,自暴自弃,带有伤害性质,彻底破坏了那一身带闪的绒面墨蓝色西装。
后来自己带有弥补性质的,找裁缝重新复刻。
“那套,我好久没穿过了,上一次偷偷试穿过,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男人已经下定决心,“那套太隆重了,除了颁奖典礼,我根本没有任何场合能穿它。款式和现在的高定西装比起来也过时了吧?可是我好想穿啊,我好想它。”
“想穿就穿啊,你穿什么都好看。”少年为自己小时候做过的傻逼事后悔,当时真他妈是脑袋里秀逗了,还美滋滋地以为自己多能耐,殊不知欺负的是自己未来的老婆,“等你PK赛那一天,我给后援会的……那个小会长,搞一张内场票,他特别喜欢你,还给你写了一封信。但是我等你比赛结束再给你吧……现在,你是不是得补偿我什么?”
什么?还有信?男人抬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有个上初中的小会长。
“你冤枉我偷偷跑出去找人。”少年皱着眉毛说,眉毛又挑高一些,像是自己被冤枉了。实际上自己就是被冤枉了,自己没找人,可自己也不是完全清白,自己就是会长。
“我……”男人刚张嘴,一个亲吻将他的话堵住十几秒,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让少年的舌头在自己口腔里滑了好几圈。
“你冤枉我,我好伤心啊,我帮你出去联系后援会会长,结果你……”少年做出一副受伤害的假象,自己演技逼真到差点儿骗过本人。反正他是打算瞒住这个消息了,只要副会长给力不露馅儿,谁也别想让自己掉马甲!
男人先是在少年的脸上亲亲,一股内疚感油然而生。“对不起,我不该瞎想。”
“你现在把我压倒亲十分钟我就原谅你,你还得保证,以后再也不冤枉我。”少年说,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脱了T恤,然后慢慢地朝后倒下了。不用人压倒,他自己倒。
男人的姿势从坐在大腿上变成骑在他腰上,笑着往下压过去。他抱着少年的头亲吻他的鼻梁骨,再松开手,一边和他舌吻,一边亲手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
扣子从扣眼里被挤出来,突破了布料的张力,好像能听见啵一声,穿过了圆形的洞,留下一个没合上的空缺。
“就要亲十分钟?”男人知道他忍得久了,每天冲凉水澡都能冲那么久,确实委屈他。
“那……还能干什么?”少年微抬上身,用嘴去够男人的下巴,亲到喉结的那一秒男人舒服地闭上眼睛,将自己一条白胳膊从衬衫袖口抽出来,半裸着,鱼一样趴在少年的胸脯上。
“你别太过分,差不多就行了。”他伸手去解那条校服裤带的抽绳,手指碰到的,却不止是布料那么简单,勃发着跳动着,和他们的脉搏差不多。
解开之后,又是啵一声,和刚才纽扣弹出扣眼的声音差不多。
“我也忍住不出声。”男人抬起头说。
第二天,少年上学去,神清气爽。
具体表现为天也蓝了,云也白了,教导主任都变帅了,同桌好像也顺眼多了。PK赛的日期定在高考完全结束后的第二天,接下来自己的主要目标就是考个好大学。
有好大学,才能有好工作,有好工作,才能养老婆。少年在自己18岁这年定下来远大的目标。
距离高考的日期越来越近,少年花在学习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还差两天学校就会放高三假,所有应届考生回家复习,提前去考场踩点。
这次比较幸运的是,本校就是考点,所有考生都在这里参加考试。
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少年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同桌还和那套卷子殊死搏斗呢,仿佛做不出来最后一道大题他就不走。
“不至于吧?”他问。这几天他和同桌相处意外平静,仿佛签订了停战条约,两个人再也不动手。
“至于啊,我要考试的。”同桌的眼睛都没离开过试卷,“你要走就赶紧走,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