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嵂现在的处境……和宁鸿雪闹翻也不是好事。
白沙最后决定,在宁鸿雪上门道歉的时候,适度地折磨他一番。
总归,她现在需要扮演一个对宁鸿雪极度恼怒的帝国宗室……也不需要谈什么“扮演”,她本色出演就足够了。
“不提宁鸿雪了。”白沙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有个惊喜要送给你们。”
她把两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递到了静怡和亚宁手里。打开一看,是两枚金属章。
金属章刻印的内容是四个字,“允准皆许”。
“这是蓝斯洛星星务执行官的印章。”白沙温和地说道,“我以后……可能就不在联邦了,这是我能为你们争取到的最好待遇。蓝斯洛星在今后的至少十年里,会变成联邦和帝国友谊的象征。联邦不会苛待蓝斯洛星,还要反过来帮助这个星球发展——你们能掌握住机会,就带着蓝斯洛星一起前进;如果不行,这也是一条退路。”
在这种情况下,把静怡和亚宁推上星务执行官之位,就是送他们去当个太平盛世背景下的土皇帝。不必锐意进取,有守成之才即可。就算躺平,情况也不会太糟糕。
很适合留给两人当个荣誉象征。
静怡和亚宁犹豫几秒,没有拒绝。
他们也想似白沙说的那样,带着蓝斯洛星不断前进——
如果是现在的白沙,她肯定能做到。那他们也要做到。
这才是永远的朋友。
白沙留亚宁和静怡在酒店里用了午饭。午饭后,三人道别。
白沙还会在联邦滞留一段时间,今天的见面肯定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但亚宁和静怡离开的时候,还是相当不舍。
只是白沙马上就有正事做了。
——说曹操曹操到,军部来电,说统领宁将军将于下午两点来访,代替公治礼向帝国宗室传达歉意。
几天不见,宁鸿雪的军装又升级了。
他的军装布料变成了一种隐隐发光的银灰色,几乎不见一丝褶皱,肩上的星章又添了一颗。长长的银穗从斗篷后绕到胸前,华丽中透着淡淡的威仪。耀眼的威仪冲淡了他容貌的俊美,变成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贵气。
只见对方微微一笑,态度从容地开始念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道歉稿,神态悠然自得,声如琳琅击玉。
“……宁将军,您究竟是来道歉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白沙微微挑眉,坐在书桌后的皮椅上,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知道,您想看见的人不是我。”宁鸿雪说道,“但公治礼将军……不,大校,他突然病倒,无法向您致歉。总归您要求道歉的对象是‘军部的统领’,鄙人勉强也算符合您的要求。”
白沙忽然沉下脸,抄起手边的一个白色珊瑚杯砸了过去。
宁鸿雪不躲不避,垂眸立在原地。杯子落地,尖锐的碎片溅起,在他的下巴上划出一道口子。
“被迫穿着拘束衣被审问的感觉相当不好受。”白沙的眼神忽然变得淡了下来,低声说道,“宁将军,只希望您下次算计别人的时候,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要是一不小心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那就不好玩了。”
“你都知道了。”宁鸿雪伸手,用手背抹了抹下巴,那抹血痕去掉之后,原来的伤口几乎就看不清了。
他叹息道:“这伤口还不够显眼。”
白沙微微翻个白眼,指着一旁摆满装饰品的架子:“那不如你自己往架子上撞一回吧,头破血流够明显了?”
“那又太严重了。”宁鸿雪摇头,“殴打军部统领,即使是宗室,也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他们彼此心知,今天有必要再演一场闹崩了的戏,以撇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但要闹到什么地步,其实是没有明确定论的。
只见宁鸿雪俯身,用修长的指尖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片,往自己原来那道伤口上用力一划——
鲜血缓缓涌出。
白沙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疯了?会留疤的。”
倒是宁鸿雪好笑地看了白沙一眼:“这世上哪有不留疤的将领?”
但在脸上留疤是另一回事吧。白沙想。
只见他无比自然地收好那块碎片,擦了擦手心的血迹,任鲜血从伤口流淌下来。那道伤口如白璧上一道刺眼的裂痕。
宁鸿雪说:“殿下,我一向对自己的脸还算满意。留我一道疤,来偿还您在黑礁星受到的折磨。至于剩下的人情,我会弥补到你那两个朋友身上……不知这样的代价,能否令您感到满意?”
他在通过损伤自己来平息白沙的怒气。
但这并不是为了白沙,只是为了保证他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白沙皱眉,有些不自然地偏过视线。
“就这样。”
“……宁统领,你可真是个疯子。什么都能拿来做交易。”
白沙的语气里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宁鸿雪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干脆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挂在臂弯里。他的衬衫有些凌乱,点点的艳红从脸颊一直流淌至颈侧,越发刺眼。
“那么,告辞了。”
他看着白沙那不忍再看的模样,心中想着:到底是还是个孩子,不说有多少心计手段,但心软到连伤口都不愿看一眼……倒不太像阿瑞斯帝国的人。
然而,这只是个天大的误会。
gu903();在宁鸿雪离开之后,白沙叹息几次,又翻开伯灵发给她的书单继续学习,但心中隐隐闪过一丝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