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病毒的解法,救人。”白沙说道,“不仅仅是罗宁家的追随者,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你知道,这种病毒对任何一个阿瑞斯人而言都是威胁。现在病毒已经泄露,将来不知道会感染多少人——我知道你厌恶罗宁家,但你总不至于厌恶整个帝国的人吧?”
“……”
“呵呵——哈哈哈哈……”
萨尔默·格雷兹发出一阵低低的狂笑。
“原来病毒还是泄露了。”他说道,“白银中枢那个狗东西,下手倒快……眼见我已经没有重新崛起的希望,它马上就启动了毁灭整个帝国的计划……哈。”
他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盯着白沙:“真惨呐,西佩斯的牺牲果然是白费的。当初她为了消灭那些病毒,甚至引爆了自己的精神体。没想到白银中枢还是有办法将病毒给散播出去。”
“这一切是多么……可悲。”
他仰望漆黑的天幕,不知道看了些什么,低下头来的时候,言语平淡了许多,但依旧冷如坚冰。
“我不会帮你们——我不会帮任何一个罗宁家的人。倒不如说,我很乐意旁观你们垂死挣扎的模样。我倒想看看,等到帝国大厦倾颓的时候,你们这些生来高傲的王者,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白沙眼神一暗:“所以,你是拒绝合作?”
“一个罗宁和一个叛逃的格雷兹谈合作,你不觉得可笑吗?”萨尔默反问她,“我们之间,只有不死不休。”
白沙“啧”了一声,说:“这是你逼我的。”
说着,她扯过一旁僵硬的凯辛,掏出能源枪指着他的机甲驾驶舱说道:“不合作,我就一枪毙了你的继承人。”
亚宁/严静怡:“……”
凯辛:“……!”
萨尔默·格雷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惊天动地:“我哪里来的继承人?”但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动了。
“……你说的是凯辛?”他顿了顿,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驳斥道,“不可能。刚才这家伙的机甲驾驶水平我都看见了,这么差劲,怎么可能是我们格雷兹家的人?你还想蒙我?”
“我有必要蒙你吗?倒不如说,你觉得我用这种方式来找你,会一点筹码都不给自己找吗?”白沙随意地抬了抬枪口,“来,凯辛,叫两声给你们家主听听。”
凯辛:“……”你就当我死了吧!
白沙当然不可能让凯辛在这种关头装死。她用机械手几乎强行撬开凯辛的机甲驾驶舱,任凯辛在通讯频道里怒吼:“白沙·罗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带上你?”白沙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快上,你跟着我来的目的不就是见你叔叔吗?快去快去——”
白沙不知道怎么操作的,硬生生让凯辛从驾驶舱里掉了出来。
凯辛在萨尔默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里站起来,咬着牙,喊了声:“……叔叔。”
凯辛的父亲,和萨尔默是关系非常亲密的兄弟。家族里也只有凯辛能喊萨尔默一声叔叔。
萨尔默·格雷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侄子,生生吸了口气,也没管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顾忌他正被白沙用枪指着脑袋,他愤怒道:
“居然真的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你那手机甲驾驶技术……我不过离开几年,格雷兹家已经堕落至此了吗?!”
“重点不是这个呀。”亚宁忍不住插嘴道,“你侄子现在正做着人质呢。你要是有解开病毒的方法,直接说出来就是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算是将功折罪啊。”
“闭嘴。”萨尔默·格雷兹阴沉地说道,“如果格雷兹家真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凯辛:“……”
凯辛脸上火辣辣的,他很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叔叔,这一切都是白沙·罗宁的诡计啊叔叔!——他很想这么说,但又开不了口。
“这么冷酷无情?拜托,虎毒还不食子呢。唔,虽然他不是你亲生的,但他是你哥哥亲生的啊。”白沙专门挑扎人心的话说,“你也知道,你的消失给家族带来了多大的压力吧?不仅是你的兄弟,连凯辛也是,这些年来因为你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嘲讽,他们都只能忍着。这不是你作为族长的无能吗?……怎么,现成的赎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不珍惜,还想坐视你的侄子去死吗?”
萨尔默·格雷兹几乎要被白沙的操作气的呕血:“无耻!在批判我的道德水准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在做些什么!你不是正拿枪对着我侄子的脑袋吗,还好意思质问我?”
“要不然呢?我是皇室,你只是叛臣。”白沙懒洋洋地说道,“不给病毒的解法,我就让他死在你面前。”
萨尔默突然笑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同伴。你下得了手?”
“我似乎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白沙的声线轻飘飘的,让人捉摸不透,“我是白沙·罗宁——也就是你口中那个‘西佩斯’的女儿。从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我的母亲当年会自爆精神体,绝对和你有关。加上罗宁家和格雷兹家多年的宿怨……你觉得,我有没有理由在这里做一些会让我感到快慰的事情?”
萨尔默:“……”
双方一时间陷入沉默。
“看起来,你很想赌一把。”白沙抬起枪,对准凯辛的身体,突然开始计数,“那我们先来验证验证吧——先从废他一只胳膊开始?放心,我一向是弹无虚发,从来没有偏离过靶心。我说射胳膊,就不会射中他的肩膀。”
“我数三下。三,二——”
“病毒根本没有什么解法!”
萨尔默·格雷兹怒吼一声,他开启了“七杀”的驾驶舱,跳了出来。
稍显昏暗的夜色中,每个人都能看清他的身体,和他的脸。
……那是张堪称千疮百孔的脸。虽然五官依旧,但皮肤像是被什么啃食过又愈合一般,脸皮坑坑洼洼地贴在面骨上。
“看清楚了?”
“那病毒根本没有所谓的解法……我能保住自己的精神力,靠的是让噬星虫寄生在我的身体中。唯有以毒攻毒,噬星体在吞噬精神力的同时,也会克制病毒的发展……但即使用了这种方法,也迟早会迎来精神力枯竭的那一天。”
“我还活着,但仅此而已。”萨尔默·格雷兹反问白沙,“……你觉得,这算是一种治愈手段吗?”
白沙看着萨尔默的脸,有些不可置信,心也仿佛从胸腔的位置缓缓沉入深渊。
白银中枢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