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脸色一变,道:“诸位,实不相瞒,我不肯让大家待在庄里,乃是出于义气,为了不让诸位受到牵连,大伙可莫会错了意。”
周殊道:“方当家,你有什么苦衷,便请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若是说的在理,周某第一个出去!”
方浩听他言语无礼,心下也自着恼,冷冷地道:“诸位今番来到庄上,却是特地来寻晦气的?”
虞可娉道:“方当家,咱们长话短说,你在候的,是不是菠莲宗一伙?你的伙计既然误认了我等,想必来者也和我们一样有男有女罢,不知是他们的香主还是堂主?”
方浩大惊,颤声道:“你们……你们怎生知道?”
周殊道:“方当家,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和菠莲宗是敌非友,你若也和它有仇,那万事皆可相商,如有用得着处,方当家只管开口。你若和他们做一路,那可讲说不起,咱们拳脚上先见个明白,再慢慢等的你朋友!”
方浩定了定神,道:“在下并非与菠莲宗一路,不过周大侠有兴切磋,方某自当奉陪!”
端木晴见夫君口不遮言,险些又要说僵,忙赔礼道:“外子是个直性人,言语多有冒犯,方当家莫放在心上。实不相瞒,我二人有个独子,日前被菠莲宗抓了,咱们得到讯息,知道这伙邪人会来拜庄,今日冒昧到访,正是为此而来。菠莲宗若与当家并无交情,那么此番前来必定不怀好意,既然咱两边同仇敌忾,联手抗敌方是上策,不知方当家意下如何?”
方浩道:“原来如此!周夫人直言相告,方某自也不用藏着掖着,我与菠莲宗仇深似海,今夜正要跟他们算账!不过这货贼人邪得厉害,与其硬拼实非良策,方某早已设下计谋,先和他们虚与委蛇,再慢慢引他们入瓮。周夫人但请放心,令郎若被这邪教擒获,一会我套问套问便是,一切都在方某的身上。”
端木晴等都是一愣,只觉他说的如此爽快,倒似随口敷衍,不像真心实意,于是问道:“方当家与菠莲宗有何冤仇?今夜来的又是何人?还请当家的明言,待会咱们助拳,也好心中得数。”
方浩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对付这伙邪人,只有智取,诸位万万不要和他们照面。方某和菠莲宗的恩怨,一时半会讲说不清,如今正子时已近,这伙贼人眼看就要到得庄上,诸位还请到偏房回避回避,免得菠莲宗见到大伙起了疑心。”
众人见他说的如此不明不白,如何肯听他话?是以都一动不动,方浩看出大伙的疑色,正色道:“周夫人,令郎一事但请宽心,方某定能套问出他的下落,到时贤伉俪自可前去搭救。你们留在此处,若被菠莲宗撞见,让他们有了防备,岂不是打草惊蛇?”
众人越听越是疑心,一时踌躇不定,方浩急道:“再不躲避,只怕他们便要到了,那时万事皆休,你我可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虞可娉向后一指,道:“方当家,我们去到偏房,万一你与菠莲宗说翻动手,到时候远水难解近渴,不如就让我们藏身内堂,也好便于接应。”
那内堂就在客厅里间,与客厅只有一墙之隔,藏身其中极易被人察觉,但方浩此时心急如焚,把脚一跺,道:“你们不领方某的情,那也由得你们!好,诸位便请委身内堂,千万莫要出声响。”将四人带了进去,匆匆走出房门。
那内堂里漆黑一片,众人摸了半晌,眼力方才适应,虞可娉见墙角有张大桌,忙低声道:“周大侠,烦劳你和我大哥做一做苦力,将桌子搬至此处。”
娄之英随眼一看,旋即明白,说道:“娉妹,怪不得你要来到里间,却有这等好处。”原来内堂顶端有个四掌大的格扇,上头装着格眼密布的窗棂,那是做里外通风之用。周殊与娄之英将桌子抬来,四人攀上去通过格眼一看,见客厅灯火通明,直看得一清二楚,内堂里则漆黑一片,格扇又在高处,客厅里纵使有人,若不留神却也极难觉,在此偷窥,最是适当不过。
周殊道:“虞姑娘妙计!咱们便在这候着,瞧瞧前来的邪教妖人生得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