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澄凉犹豫不决的时候,九婴骨妖已经突破剑阵向他们袭来。
秋灵璧推开澄凉举着天蓬尺迎击,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敌。骨妖的一只空余白骨的头颅竟然向她吐出了火焰,火焰直冲着秋灵璧漂亮的小脸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澄凉回想起了幼时的一桩往事。
那一年,她刚刚拜入师门不久,师父的身体不算好,总是在闭关。因此,照顾教导她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两位师兄,大师兄圜微,俗名云出岫,也是霁遥的生父,和二师兄守衡身上。
二位师兄待她如同亲妹,自己还是半大的孩子,却已经开始学着照顾比他们还小的澄凉。
澄凉天资聪颖,年纪虽小,但是早慧洞彻,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
有时候澄凉也会想家,想家中那个总是过来刻意讨好的她的哥哥。可是家里就好像忘了她这个人一般,从来没有派人来看过她,或是给她送东西。
在得知母亲的死讯之时,澄凉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傻哥哥,还不知他在家中该是何等的难过。澄凉想下山回家,回去看看他,可是师父不许,道:“你母亲说过,生前身后,与你永不相见,你又何苦回去自寻烦恼?”
澄凉本想告诉师父,自己回去不是为了参加母亲的葬礼,而是想回去看看哥哥。只是话还没出口,师父已经又半晕半睡过去了。
没有师父他老人家的许可,谁敢私放她下山?
于是年幼的澄凉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趁人不注意,偷偷从后山溜走,直奔家中而去。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凝云山,她便遇上了一只长相丑陋的黑熊。那黑熊常年受凝云山灵气滋养,渐渐地也有了些灵性,竟然会直立行走,远远看去和人一样。
澄凉也被迷惑到了,她原本以为远处的是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想过去问问路。谁知走到跟前才发现竟然是一只装人的黑熊,澄凉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那黑熊一下子将她扑倒,力道之强,甚至压得她内脏都出血了。就在澄凉以为自己会葬身熊腹,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时,二师兄如同神仙一般从天而降,用剑一剑斩杀了这头黑熊救下了她。
那天夜里,二师兄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山上走着,怕她睡过去,还给她唱起了歌:“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今我不往笼阙里,明朝散尽愁间绪。”
那一回,澄凉伤重差点就死掉了。她养病的时候,大师兄替她回了一趟家。那时镇国公府还在京城,大师兄千里迢迢从云州上京,可是连澄凉家人的面都没见上就被赶走。只因他是个道士,在镇国公府停留会让人误解,更会让人猜想清宁郡主如今的去向。
大师兄两手空空,狼狈不堪的回了凝云山。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师妹伤心,他特意借着她哥哥的口吻伪造了一封信,还从京城给她买了好多礼物带回去。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没钱了,几乎是一路乞讨着才回到云州。
等他修整好,将那些礼物和信塞到病床上的小师妹怀中,滔滔不绝的编着她的家人是如何如何记挂,如何如何想念她的瞎话时候。澄凉掉了她此生唯一的一滴眼泪,是的,她从没有哭过,只有那次,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