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澜叹口气,“你要不要顺劝劝他,老胡不是让……”
“不用。”窦晟回绝得很干脆,“这个阶段他注定要自己熬,外人没法开口,就算要开口,也得找一个他能听进去的契机,不然就是ky。”
ky,又是ky。
人类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澜直接垮,面无表情起身道:“我睡觉。”
明天是省训营第一次培训,附中郭锐泽今天发一下午的消息轰炸,说附中学组建“复仇联盟”要狂狷大佬发起总攻,让谢澜等着。
谢澜一脸冷漠地查下“狂狷”的意思,内心平静回个哦字。
他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b站,有不少私信来科普ky的意思,他随手开一个。
【ky】形容人说出些不合宜的话,源于日语的“空気が読めない”
谢澜一呆。
原来“不合宜”就是它本身的意思。
他躺在床上脚趾一阵蜷缩,耳根发烫。
但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虽然ky,但我觉得好甜。”
甜?
谢澜放空几秒,好像突然懂什么,正茫然中,手指戳开一个话框,里面是个站内视频推送。
《大猫与二猫的贴(甜)贴(甜)日常》
豆言豆语:澜崽给你康康这个视频,第一次出类视频做的不好还请见谅!
谢澜没怎么过脑就把它开。
视频开始是静默的,画面出上次直播谢澜手写语骂夜神的定格镜头,由真实画面淡出手绘风格,“妈的贱人”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出一字:二猫永远守护大猫!
甜甜的日语bg瞬响起。屏幕上出他和窦晟在草地音乐会上的几个动图,样转手绘,踩着音乐的节奏闪来闪去。
谢澜手一哆嗦,差把手机扔。
他立刻狂摁减音键,直到手机安静如鸡,只有画面还在一下一下地闪着。
视频一共用三帧,如果不开声音就没什么可看的。但鬼使神差地,谢澜没有掉,是抬头瞟眼紧闭的房。
直到八十多秒,视频结束。他才长吁一口气,赶紧退出来。
“谢澜。”窦晟的声音突然在外响起,话音未落,把手已经被压下去。
谢澜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着推进来的窦晟飞快问:“怎么?”
窦晟表情很严肃,眉心紧蹙,有一丝不难察觉的焦虑。
“怎么?”谢澜又问一遍。
窦晟拿着手机,“我感觉不太,得去找陈舸一趟,你……你别跟,我就跟你说一声。”
“什么意思?”
“刚才给陈舸打钱,他把银卡号发来,我问他要卡主姓名,他就不回。我打电话给他,电话接起来就挂,那头有……吵。”窦晟犹豫一下,“好像有人在砸他的。”
砸?
谢澜明白过来,二话不说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问过才知道,陈舸就住在羊肠巷出口的那个小区,就是刚开学碰到过混混的那个地方。
一路上窦晟又打几个电话,都被陈舸摁掉,他紧急联系群里那几位,大也都从面八方往陈舸赶,从距离上看,应该都能比他们到的早。
窦晟说,“等会你小心,缠着陈舸的人跟校园混子可不一样,看看情况,实在不就打警察,中国警察是110。”
谢澜一头,“我知道。”
路上窦晟又大致说些情况,陈舸妈妈是从外地嫁过来的,是个庭主『妇』,自从他爸进去就接连大病。娘没什么人,他爸那边老人也没,只有两个姑姑,出事就一直联系不上。
“我估计他在就是吃之前的储蓄和每个月低保,医『药』费都不一定够,本来这学期他要退学,还是胡秀杰和老马去谈好几次,学校把学杂费全免,每个月还给五百餐补,才勉强把人留下。”窦晟叹口气,“他也就是为套餐补才勉强上学,月初餐卡到手就转卖出去,自己吃泡面,我看到过两回。”
谢澜听得有些放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面那一堆弯弯绕绕的亲戚系他听不太懂,就只记住窦晟最说的话——陈舸之所以还肯上学,并不是还存着希望,是要学校每个月给的五百块钱。
就五百,上次他们庆祝数学考试的那顿烧烤也有百多。
谢澜看着窗外的郁郁夜『色』,恍惚忽然起贴在黑板旁边的那一排绩单,还有陈舸在第二名高度上拉下的那道短短的、戛然止的横线。
窦晟又低声说道:“音乐会这事,你觉得他真的我们暗中塞钱没数吗?应该只是不敢深罢。一旦,这钱就没法要,彼此都清楚。”
谢澜闻言扭头看他,窦晟说这话看窗外,眉目的情绪依旧很淡。
车开到地方已经十一多,小区里路灯还算亮,谢澜和窦晟绕过好几个老楼,才终于看到前边楼头拐弯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窦晟一过去就问道:“有可疑的人吗?”
王苟哆哆嗦嗦地飞快说,“我们来的候啊,那叫一万籁俱寂!那天边儿上的云彩都看不见个影,于扉,好伙,义薄云天直接冲楼,冲到一半被我们拽下来。但我们都看见,在那弯弯绕绕的走廊,陈舸口蹲着俩胖子,一个光头胖子,戴着大金链子,一个豹纹胖子,拿着大粗棍子,他们那可谓是……”
于扉翻着白眼摁住他的肩膀,把他静音。
“求你,紧张就别说话,我头疼。”
王苟捂住嘴一通头。
窦晟无语撇下嘴,“就两个?在砸么。”
戴佑摇头,“应该不止两个,我们进小区的候出去一伙人,在上边这两个应该只是守的。”
车子明扯着戴佑的胳膊,小声补充:“估计是催债的吧,陈舸还是不接电话,我们要上去吗?”
窦晟皱眉,“催债的话就有麻烦,不好立刻报警,先等等看。”
谢澜抬头瞅一眼,这一整个单元的灯都黑着,楼楼梯的声控灯不熄灭又亮起,估计就是那两个堵的在。
戴佑说,“陈舸聪明,估计在装死,只要他不出来,这帮人也不可能一直堵在这。”
窦晟嗯声,“在这等一会吧,争取把那两个也等走,然各回各。”
众人都意,谢澜抬头看看清一『色』黑着的窗户,轻轻叹气。
路灯在这栋楼的另一端,这边转弯处很黑,只要藏就不会被发。几个人分散开或站或蹲,窦晟双手揣兜倚着墙。右脚轻轻蹭着墙面,像在出神。
平他走哪都刷b站,但这会陷入漫无边际的等待,却只是发呆。
谢澜在一旁看着他,那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隐匿在幽暗中,显得有些寂寥。
他忽然又起在里窦晟随口说的那句话——这个阶段陈舸注定要自己熬,别人无法开口。
“诶。”谢澜还没清楚,就下意识叫他一声。
窦晟抬眸看过来,那黑眸依旧很平和,看着他甚至惯『性』地涌出半分温和的笑意,把刚才那种孤寂感冲淡些许。
“怎么?”
谢澜到嘴边的话却忽然顿下,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问什么呢,你是不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你初中发生什么,能不能跟我讲讲?
他和窦晟的系其实很古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到任何立场可以去理直气壮地过问。
窦晟往他脚下看看,“脸『色』那么差,这里有虫么?你站我这边,有虫我直接踩死。”
他说着伸手拉着谢澜胳膊,把谢澜往自己身边带一下。
五指按着皮肤的感觉很清晰,直到他撒手过一会,谢澜才轻轻抻抻袖子。
“『操』。”前边车子明突然小跑几步回来,嘘声,“闹半天那伙人是吃饭去!回来!”
他话音刚落,吵吵闹闹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划破寂静的夜晚。
五个人,都算得上是大块头,有人手里还拿着酒瓶,走路晃晃悠悠。
他们走到陈舸单元口,一个人往地上啐一口,“小兔崽子就在,今晚必须把给我砸开!”
另外几人应几声,人多势众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地往楼上去。每一层的走廊窗户都开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风带出来,真切地落入耳朵。很快,咚咚咚的砸声和叫骂从楼上传来,在整个小区里回『荡』。
谢澜仰头看着,这一溜声控灯都亮,有几陆续开灯。
“不太妙,他们喝多。”窦晟掏出手机,“我报警,车子明给陈舸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别出来。”
车子明手都哆嗦,拨过去没一会又把手机放下,“机……”
气氛瞬紧张起来,窦晟背过身跟接线员低声说话。
他没提催债,就只说八九个大汉堵着,里只有学和妈妈,有害怕。
电话刚刚挂断,楼上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响,像是钢管砸在上把砸爆,震得楼下的人耳膜都难受。
一个邻居终于开出来,是五楼的一个男人,站在五楼楼中的窗口吼道:“砸砸砸,砸你妈!还让不让人睡觉?再不走老子报警!吴冬燕,你能不能出来管管?全楼的人都陪你睡不好!”
窦晟立刻转身往楼上走,“坏,陈舸要沉不住气。”
六个人都有相的预感,推搡着往楼上跑。窦晟就在谢澜前边,长腿一迈就是三个台阶,没一会就蹭蹭蹭窜到陈舸他们下边那一层。
六个人急刹车,几乎就在,那道被砸出一个坑的防盗还是开。
陈舸从里面出来,冷声道:“我已经报警,你们在不滚就等警察来。”
然他话音刚落,领头的人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从里面扯出来,陈舸瘦削的身板被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比,连平的劲瘦感也无,只剩下单薄。他抬腿一脚往那男人肚子上扫,但脚被另一个捉住,那人将他的腿一拧,手肘在膝窝上猛地一砸,就将陈舸抡麻袋那样抡出去。
陈舸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仰着往下墩好几个台阶,这才看到窦晟他们几个。
于扉撕掉外套往地上一摔,“妈的欺人太甚是吧?”
他冲上去一脚把那男的踢得往趔趄两步,吼道:“豆子赶紧!”
走廊彻底炸锅,催债的骂着小兔崽子,往下涌来打人,于扉在前边抵挡,窦晟一手抓着谢澜一手抓着陈舸,在人堆中硬着头皮撞出一条通道,总算是把住陈舸口那片地,一把撑住正要上的。
“进!”窦晟吼道:“鲱鱼!别打!”
于扉没恋战,在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也讨不到宜,他回身一通连环腿把那几个撕着他胳膊不放的人都踹开,进随手抄起拖布杆朝扒着框的不知谁的手抽去,外人堆里一声惨叫,那只手刚缩回去,鲱鱼嗵地一声砸上。
落锁的瞬,外头人立刻又疯狂地踹起,声音大到人头痛。谢澜感觉胳膊腿都疼,被窦晟拉进来一路上也不知道挨多少拳多少脚,窦晟估计比他还惨。
“都进来。”窦晟没好气说,“进里屋,等警察来。”
他说着撒开陈舸,继续拉着谢澜往里走。
谢澜嘶一声。
“等会!”
他本能地叫住窦晟,另一手攥住窦晟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才勉强止住拉扯的疼痛。
屋里没开灯,乌漆嘛黑的一片,谢澜从窦晟手里小心翼翼把左手挣出来,试着甩甩胳膊。
一下还没甩到底,小臂肌肉就猛地一跳,剧烈地痛起来。
陈舸开客厅的灯,谢澜才终于看见左手胳膊上有一道红痕,估计是被棍子抽一下,从外侧腕骨斜着到小臂中段,周围的皮肉正飞速地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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