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回来,窦晟确和平时不太一样了,那种感觉很淡,或许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亦或是努力藏着的,但谢澜却感受得很真切。
许久,谢澜问,“你喜欢哪一只?”
“都差不多……”窦晟在风里眯了眯,又笑道:“巫师兽吧,我有一段时间一直觉得我和他有着一样的精神。巫师兽为了保护迪路兽被当胸一击杀死,啧,为最重要的人赴汤蹈火,酷啊。”
谢澜点点头,“那手书也画巫师兽,多画几张。”
窦晟嗯了。
回到宿舍窦晟就打开ipad开始式画稿,谢澜如常学了一会语文和生物,等到11点半全寝熄灯,他收了资料爬床。戴佑和王苟还在床小讨论数学题,窦晟在ipad认真地画着。
那只看的手握着数位笔,在亮起的屏幕快速勾勒,简单又清的数码兽线条就那样一张张勾勒出来了。
宿舍里黑咕隆咚的,窦晟光调暗了一点。过一会,谢澜忍不住掏出手机,戳开和窦晟的对话框。
-有病:你今晚像有点过于安静,不开心么?
他发过去没一会,就感觉枕头被什么东西戳了下,抬头一看是窦晟的笔。
窦晟压低道:“某人不是在办公室扒缝了么,明知故问。”
谢澜一惊,“你知道?”
“你一来我就发现了。”窦晟笑笑,“猫猫路虽然没,但相处久了会有感觉。”
说的怪玄乎的。
谢澜顿了顿才说,“你爸那事影响你么。”
“说不有没有影响。”
窦晟叹气ipad收了,往床一趴,小臂撑在枕头,和谢澜隔着几根栏杆头顶着头。他小道:“平时我真的是想不起来的,往年也无非是在那一天会有点低落,这种事控制不住的,你懂吧?但今年有点例,今年我本来这事忘得死死的,尴尬,老胡想多了,反而给我提起来。”
他嘴云淡风轻,但谢澜看着那双眸光微微波的眸,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撕拉拉的疼。
许久他才道:“宅舞那个视频,我答应了,我们一起跳,能让你点么?”
对面的眸中瞬间蓄起一点光,窦晟唇角挑起,“那说了啊,不许反悔。”
“嗯,说了。”谢澜叹气,“还有什么能让你点?”
“答应这个我就很满足了。”窦晟翻身躺,顿了顿又说,“剩下就是自我疗愈的部,我决定戴耳机听两首小提琴曲,晚安二猫。”
“嗯,晚安。”
谢澜在他头顶看着他戳开音乐app,而窦晟稍稍侧了侧手机,明显是不太想让人看见歌单。
谢澜下意识翻身回去躺,不再看他的手机。
但他躺了又忍不住发愣。窦晟很少会在他面有隐藏,平时刷微博刷私信都是当着他的,完全不避讳。
那个怕人看的作让他忽然想起很久,陪于扉一起逮黑猫去看病的那天晚,窦晟提起过他有一个拉小提琴的朋友,而且“拉得很”,问名字,他还说“私藏,谢绝享”。
谢澜心里忽然有点微妙,下意识掏出手机。
-有病:你喜欢的那个明星,不会就是你拉小提琴的朋友吧?
头顶的手机震了一,而窦晟的作稍停顿,许久才回复。
-豆子医生:被你说中了。我都忘了还告诉过你有个拉小提琴的朋友,怎么了?
-有病:没事,就是忽然想到而。
谢澜手机塞回枕头底下,翻个身,突然觉得有点微妙的酸。
就像车子明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柠檬精,挤一挤都能沿着手腕淌出酸柠檬汁来。
虽然追星这事不切际,严格来说也对他这个内心不纯净的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还是很不爽。
那是小提琴啊,窦晟曾经一本经地跟他说,你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法和那人比。
那日窦晟理直气壮的语气在回忆中浮现,谢澜一下子坐了起来。
床架嘎悠一响。
窦晟吓一跳,耳机摘了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谢澜定定地盯着他,不吭。
“怎么了?”窦晟表情开始严肃,下意识撑起身来,“我哪里做错了?”
“陪我找个地方练琴。”谢澜说。
窦晟一呆:“……现在?”
宿舍一楼的那扇窗终于派了用场,今天晚没有老师抓,谢澜背着琴翻出来也很轻巧。
白天是大晴天,晚天气也,夜空深蓝,迎面还有徐徐的风,吸两口从头到脚都通透。
谢澜背着琴推开行政楼天台那个小时还有点担心,回头问道:“这楼真的没保安么。”
窦晟笑得不行,随便在楼边一坐,腿从栏杆里伸出去轻轻晃着。
“是没有保安,这楼平时就空,晚更一个人没有了。来都来了,你放心拉琴吧。”
谢澜闻言放下心来,在不远处靠近栏杆的地方开了琴盒,给琴细细过松香,架在颈下。
窦晟掏出手机,笑眯眯道:“二猫真看,我做你的摄影师。”
“不用。”谢澜看了他一,顿了顿才说,“这个是我改的安慰版《butterfly》,从来没拉给人听过,你是第一个观众,听着就了。”
窦晟闻言一愣,“安慰版?”
“嗯。”谢澜拿琴弓,“路想到的拉法,试试吧。”
窦晟有些发怔,许久,神温柔下来,嗯了。
“那我专心听,不拍了。”
谢澜轻轻吸了口气,将弓搭在弦。
butterfly本来是一首激燃的旋律,这种曲风改成小提琴通常会放大其中悲壮和感的味道,就像从的hblood一样。但其还有另一种改法,如果音往下调半度,将快节奏段落中的主旋律音抽出来重演绎,就会让它变得低沉温柔,随着主旋律推进,慢慢放宽音域,推进低音的厚度,童年里的回忆就会最温柔的姿态慢慢呈现。
低低的婉转的小提琴从行政楼顶被晚风带得有些远,窦晟坐在谢澜几米开,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
风吹着谢澜的头发和衣服往一侧微微偏去,他的神落在琴弦,眸光沉静而专注。往日谢澜拉琴时脚下会随着旋律摆,或许是今天的曲子太温柔了,他在风中站得很稳,只有拉弓的右手轻轻开合,或立或侧,牵着人心。
窦晟印象里,这部画确是小时候一家三口一起看的。他永远不会原谅背叛家庭的那个人,但在很偶尔的时候,他会想起小时候,那些背叛还没有发生时的时光。
他记得他还背过butterfly的中文歌词——想化做一只蝴蝶,乘着微风振翅高飞,现在马,只想赶快和你见面,烦心的事放在一边,如果忘记那也无所谓。
小时候他不懂,这么燃炸的曲子怎么会有这种怪怪的歌词,但这会看着谢澜拉琴,像一切都忽然应了。
他对着谢澜拉琴的身影轻轻勾起唇角,谢澜侧起琴弓,旋律变奏出一丝缭绕着忧伤的感,在晚风里安静流淌。窦晟听了许久,忍不住转头眨了眨,按压下眶的酸热。
片刻,谢澜琴音止歇,收了琴到他身边撑地坐下。
谢澜问道:“怎么样,就用这个版本给k牌交作业?”
窦晟笑着嗯了,“简直不能太了,明天琴到,晚咱们还来这。”
“还来这?”谢澜有些惊讶,“不是说要找个午休去草坪吗?”
窦晟摇摇头,“刚才那一幕,更。”
柔和夜『色』下拉琴的少年,或许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谢澜犹豫了一会才点头,顿了顿又说,“你喜欢的那个明星小提琴拉得再,终归是不现的,你不高兴了,还是只能听我拉琴。”
窦晟一惊,扭头看着他,“你因为这个拉我来?”
风吹着谢澜的头发往卷,他往拨了拨,淡定道:“也不全是,只是看你挺怜的,喜欢的人那么遥远,我只替她安慰一下你。”
窦晟一会都没说话,许久才低低笑着转过头。
“那我收到了。”
谢澜和他一起坐在栏杆旁晃着脚吹了会风,又忽然道:“对了,我忽然想起之你说过的。你真的觉得那人拉琴比我很多?认真的么?”
“嗯?”窦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偏过头看着他。
谢澜神『色』有些无奈,“我也不是说自己最,肯定有很多比我的,但我觉得,如果她是个明星,小提琴应该只算爱吧?其我的水平在爱者里还是算……”
“你拉得更。”窦晟打断他。
谢澜顿了顿,黑眸里瞬间涌出一丝少年得意,带着几早知如此的骄傲。
但他很快又冷下脸道:“不许糊弄。”
“没有糊弄。”
窦晟淡淡笑着,“没人比现在的你拉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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