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怀中忽地掉出一物。
荷包绳口被颠得微松,露出小小的口子。
他将其拾起,粉色的荷包已褪得宛若白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布料软若绸缎,跟身上所著的衣裳料子都非凡品。
一锭完全盛放的银色荷花落在床上,花瓣层层相叠,尖端刻意做得稍圆润了些,才不至于过于尖锐而伤人。
阿起拈起它,定定看了片刻。
对着微光,仅能隐约看到模糊的轮廓。
但这银荷花上头的叶子有几瓣几层,不用亲眼去看去数,他也对它的样貌了然于心。
“十二片,三层……”
他在心里默念着,再以指腹一个个触摸去确认。
果真,如他所想的答案那样,一层一瓣都没少。
他将银子收进荷包中,把绳牢牢系好,再放回自己怀里。
一袋满满的银子最后独独剩下这个。
后来的日子里再苦再难,肚子再饿,他都没想过要动它分毫,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阿起阖眼,脑海里浮现那年冬日撑着纸伞的小姑娘样貌。
天气很冷,她裹着大红色的斗篷,边缘缀有白色绒毛,将她半张小脸藏了进去。
饶是如此,也能看见她嫩白的双颊被冻得微红。
生平第一次,他下跪求人。
雪天的街上人潮本就少,愿意为此停下脚步的人更是一个也没有。
双肩落满冰雪,他表情麻木,双拳紧紧攥起。
却只有她,分了一半的纸伞予他。
一双细眉微皱,圆似山上野鹿崽子的眼瞧着自己。
那姑娘的眼神澄澈干净,彷佛从未见过世间污秽。
她将一粉色荷包递给他,歪着脑袋娇声问他:“这些可够?”
gu903();随着她偏头,系在发上两侧的铃铛也跟着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