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话?赵家同方启明的关系?赵家一个世家大族同方启明能有什么关系?
费青渟一脸茫然,却在下一瞬猛地想到什么,心里徒地一凝。
等等!
太子回京时拦路的那个妓子背后之人就是方启明,太子如今又提起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莫非……方启明是赵家的人?
可赵家同费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害太子于他们有何益处?
“殿下——”费青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焦急抬头,正要说什么却被宋晏储打断。
“且慢!”宋晏储抬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眼神往旁边一扫,一个小太监连忙给费青渟递上纸笔。宋晏储笑眯眯:“写吧。”
费青渟愣愣地抓起笔杆,目光慢慢下垂,待触及到那张纸上的内容时却是瞳孔骤缩,整个人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
严尚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第10章一箭三雕
费青渟慢慢抬头,看着宋晏储的目光满是惊恐。宋晏储笑:“表兄在犹豫什么?写啊。”
费青渟看了眼那白纸黑字,面色越发苍白:“殿下……”
宋晏储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桃花眼沉沉:“表兄可要想好。毕竟,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费青渟颤了颤,看着那白纸上刺眼的几个大字,终究是拿起笔,抖着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待最后一笔落下的那一瞬间,费青渟手腕一抖,毛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头发汗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狼狈得不成样子。
陈玉连忙小跑过去拿起那张纸,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到宋晏储面前。宋晏储接过,细心展平,看着那上面的内容,终于是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她看向费青渟的目光更加柔和:“表兄放心,孤说了不杀你,就不杀你。”
宋晏储抖了抖那张纸,慢慢起身,对着严尚道:“此处无事,崇之便先回去吧。”
严尚回过神,掩饰住神情中的不自然,冲着宋晏储躬身行了一礼:“臣告退。”语罢,他转身离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焦急的感觉。
宋晏储轻轻笑了笑,眸中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她不欲在此处多待,拿起纸张冲费青渟挥了挥手,边走边道:“孤还有事便先离开,表兄自便。”
费青渟跪伏在原地,双目失神。直到宋晏储行经身边,衣袍摇曳间可闻些许药香,费青渟下意识转头,就见行动间袖袍轻摆,露出的白皙手腕处依稀可见青紫的痕迹。
费青渟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晏储动作一顿,眸光下扫,居高临下:“表兄可是还有事?”
因着费青渟的动作,宋晏储的衣袖又往上滑了滑,露出的那截小臂上痕迹更加分明。
费青渟喉咙干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太子体弱,不能饮酒,宴会上费青渟准备的都是茶水。
他清楚地记着,那杯茶被她喝了的。
可是昨夜她并不在别庄,身上又出现了这般痕迹……代表着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宋晏储眉间已有些不耐,她讥笑道:“说起来,这不是拜表兄所赐吗?”
费青渟喃喃道:“你怎么能……”
她是他的未婚妻,怎么能同旁的男人欢好?
宋晏储嗤笑,手腕一用力,挣脱费青渟的手,转身离去。
徒留费青渟一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面上一片空白。
……
回书房的路上,陈玉一边走一边好奇问道:“殿下,费家当真知晓赵家同方启明的关系?”
宋晏储道:“以前不知,现在不就知道了?”
陈玉一愣,而后恍然大悟:“殿下是故意提醒费家,好让他们同赵家两两相争,殿下好坐得渔利?”
宋晏储笑:“不错。”
陈玉脑子转了转,联系之前得到的消息,才算大致明白过来,只是……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担忧道:“可大郎君已然知晓此事,回去后必然会告知费大人。届时赵家立于不利之地,怕是未必能如殿下所愿。”
“怕什么,”宋晏储声音低低,带着些笑意。她随手扯下一片木槿花瓣,放在手中把玩。娇艳的花瓣在修长的五指间绕动:“这不是有人去报信了吗?”
陈玉先是迷惑,而后又想起了什么,顿时惊道:“殿下是说…严大人?!”
“严尚是赵裕的外室子。”宋晏储颔首,手指微微一用力,粉色的汁液微微渗出,浸在那白皙的手指上。她侧身笑着,色若春晓:“你瞧,天时地利,都在孤身边。孤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陈玉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过来。
殿下回京那日那个妓子故意冲撞马车明显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幕后之人十分了解殿下秉性,料想殿下是不会容忍那个妓子如此放肆的行为。届时大街之上,百姓人来人往,殿下时隔两年甫一回京,当街杀人,怕是又要被贴上心狠手辣的标签。
而殿下知晓此事不简单,索性将计就计。查明背后之人乃吏部侍郎后,太子命人接着往上查,竟是查到了赵家的头上。
后宫那位赵妃此番有孕,虽仍在隐瞒,但赵家野心渐起,不甘再做费家的马前卒,才在太子回京之日安排这一出坏了太子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