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阴郁的女声响起,外头霎时安静了。
谢连城却睡不着。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有一只手从他的衣裳下摆探了进去,肆无忌惮摸着他的胸口!
这种羞人的姿势让男人瞬间崩溃。
他立即就想挣脱对方的钳制,只是被无情镇压了。
“一大清早就这么有精神,是想当本将军的开胃点心吗?”女方幽幽地说。
“将、将军?”谢连城呆了片刻,忽然欢喜了起来,“真的是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除了本将军,你还想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躺在你床上?嗯?”她威胁性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后来含入嘴里撩拨,“想跟别人好上?想都别想!”
不会错的,这种像地痞流氓一样的语气,只有她。
男人僵直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顺从躺在她的怀里。女人好像是睡着了,可是那手却不安分,有意无意摩挲他身上的肌肤,引起一片颤栗。他咬了咬唇瓣,将痛苦的喘息声压进了喉咙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是王府的管家亲自来叫人了,他们必须要马上出发,不然赶不上女皇陛下的仪仗队。
谢连城哀求了琳琅好久,将军大人才懒洋洋张开双臂,由着他穿好了衣裳。捧着温水在外头等候的粉衣侍子进来了,他又像老妈子一样,给她拧干水帕擦脸,一点都不假于他人之手。
“我的男人就是能干。”
琳琅捧起他的脸,也不顾周旁围满了人,往谢连城的脑门上重重啾了一口,看得许多人面红耳赤的。男人红着脸拉着她上了马车,又被琳琅调笑了好一通。他这才想起来,将军大人根本不知道等会要面对的是什么。
反而是因为自己意识到了,谢连城一下子想通了很多关节,同时也愈发头痛起来。
这位可是前朝的将领,从某一种意义而言,是谈家夺取了她效忠的王朝的生命,万一她知道坐在龙座上的是楚国的女皇……
谢连城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幸好的是,将军以为自己遇上了话本里的借尸还魂,在别人的身体里重生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家,只是这里的掌权者刚好姓谈而已。
按照时间推算,李霖良将军已经死了三百年,这片土地与百姓也变化了不少,只要自己不刻意提起她的名号与前朝的事,她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想你。”谢连城下意识用她挂在嘴边的话来回她,回过神后恨不得找地洞钻过去。
然而琳琅不让,直接将人抱起来,一边喊着我的乖乖,安置在她的膝头上,好在马车宽敞,碰不到头。谢连城已经习惯了这人的亲热突击,挣扎了几下,没能拗得过对方的力劲,他只好满脸通红由着她折腾去了,反正累得又不是他。
莫筱燕对他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在男女情/事上也是顺着他,由他主导这段关系。可以说,在整个楚国里基本没多少女子会这样做了。正是因为这样,她的优点就尤为特别。
但是,为什么,他心中的天平,会不自觉倾向这个老是捉弄他的色鬼混蛋呢?
到了龙源猎场时,一片熙熙攘攘,扎帐篷的扎帐篷,巡逻的巡逻,大臣们高谈阔论,女人的家眷们则是三三两两聚拢在一块,说着龙城新出的衣裳、首饰、脂粉之类。
琳琅撩汉业务熟练,自己先跳了车,后搂着人下来,十足的宠夫无度,惹得旁边的人看了好几眼。她今天换了身暗红色的骑马装,斜襟领口挑着银线,玉刻麒麟,带金佩紫,自有一种皇家贵胄的仪态。
一些未嫁的儿郎偷偷觑了过来。
琳琅一个眼刀飞过去,活像索命的阎罗,那群贵夫被吓得脸色苍白,带着自家的儿子,连忙挽着手走远了。
“你干嘛对别人这么凶?”谢连城推了她一把,口吻之间透着一股儿娇态,虽然他没有发觉。
“本将……”她原本是要自称的,不过在马车上谢连城已经提醒她了,在公开场合一定要谨慎用词,免得他人怀疑,因此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本王不喜欢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本王只要你看着就够了。”
谢连城耳尖滚烫,哼了一声,“油腔滑调。”
一开始,他拿琳琅当作心目中的盖世英雄,对方又气势迫人,他就像是被她撰在手心里的巴儿狗,只能由着她随意玩弄。
而这会儿他显然感受到了对方待自己不同于别人的态度,虽然嘴上说得凶狠,可若是他真不愿意,她也老老实实忍住,至多是动些手脚,沾沾便宜罢了。谢连城心底是雀跃的,自然就不再怕她来,说起话底气也足了。
琳琅勾了勾唇,没生气。
小东西,就是要将你宠坏才好呢。
毕竟,她特别喜欢一种死法。
譬如,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