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见几人都不大,尤其茹月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要养活一家弟妹,虽然看着穿戴还算不错,可想来家境是不大好的,那孟安平估计也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便简单走过场似的问了几个问题,却不想安平却是对答如流,且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这令吴先生大为惊讶,询问过方才知道是楚宁安教了他一个多月,这就更令吴先生大跌眼镜了。
吴先生刚进到前厅之时就有注意到楚宁安,如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少年眉眼俊美,温润脱俗,行止间清雅绝尘,即便身着一身布衣,也掩不去一身贵气,这绝非乡能够野孕养出的清贵公子。
“楚公子仅用月余时间就能教这孩子至此,学问当是不俗的?”吴先生试探性地问道。
楚宁安站起身,对着吴先生抱拳行礼,沉稳谦逊地回道,“先生谬赞了,早年家境优渥确是随着先生读过几年的书,后家道中落也便搁置了。”
楚宁安并无欺骗吴先生之意,只是关于他的身世不足为外人道,这吴敏之也只是安平的先生,与自己不会有过多牵扯,想来这番话也是无伤大雅的。
不料想,吴先生在与他闲聊之间也添了考校之意,一番问答下来,让吴先生惊喜不已,这楚宁安才气大胜,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楚公子此前可有经过县试、府试?”
“不曾。”
“可有心走科举一途?”
“科举仕途是我辈读书人之宏愿,宁安自也如是想。只是不忍现今家中只茹月一人苦苦支撑,想先在家中自学苦读,明年二月先历练一番。”
吴先生见他学问好,还能考虑到家中境况,更是觉得难得,“楚公子才思敏捷,见地独到,若明年二月下场,学识足矣,只是经验稍显不足,你若愿意可随时来我这书苑行走对答。”
“先生是要收楚大哥为徒吗?”茹月怕楚宁安为了自己而拒绝了吴先生,忙佯作异常高兴状接话问道。
“楚公子大才,拜我为师可惜了,将来可寻得更好的官场助力再行拜师不迟。”吴先生深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这样郑重拜师,一人终其一生也就一次,他若今天收了楚宁安为徒,也就绝了他今后拜入高官鸿儒门下的机会,他为人磊落,断不会因他们年少懵懂而混淆了他们的视听。
茹月对此不懂,也不好为楚宁安做决定,可她知道这个吴先生是个不错的人,心中很是惋惜。
“先生大才高义,不沽羡虚名不枉钓俗誉,处处为学生着想,实令宁安铭感五内,今得幸先生看重,宁安愿拜先生为师,望先生不弃。”他撩起长衫下摆,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尊“师父在上,请受学生三拜。”
“哈哈哈,恭喜敏之兄了,幸得此高足啊!”陶掌柜人精一样,知道双方都是有意为之,便于此推波助澜了一把。
“宁安快起,我只怕自己才疏位末不能助你走得更为高远啊。”吴先生推心置腹道。
“先生义薄云天,过于强调学问和地位反倒辱没了您,为学先为人,有先生这般真性情的人便足已超越所有高官鸿儒了。”茹月适时地插针溜缝,说得在场几人心里无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