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楚宁安带着阿喜先去客栈与吴先生汇合再去县衙参加徐县令的宴会。
众人都很清楚,这场宴会就是县令大人提前见见本县小有名气的学子,能在受邀之列的多半也是本地学子中的佼佼者,县令大人作为本次的主考,也可借了本次见面,为接下来的考试探得一个虚实。
楚宁安来到客栈的时候时间尚早,可客栈内早已经聚满了人,有的三五学子聚在一处高声针砭时弊,有的几人就着一篇文章争论优劣,也有在受邀之列的就着晚上的宴会侃侃而谈......整个客栈大堂内如同菜市场般喧嚣嘈杂,平日里斯文有佳的才子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自视甚高的身份。
楚宁安不曾在书院中读过书,也不曾参加过读书人之间的笔谈文会,故而只有行知书苑的几个学子识得他,见他进来,几人纷纷上前打招呼,询问几日来的功课。
“这位兄台也是本科学子?不知如何称呼?在哪家书院就读?”一个身着藕白色锦衣的公子语带轻蔑,傲气十足的问道,“是否也在县令大人的邀约之列否?”
楚宁安见此人傲气十足,不欲与他争锋,却也心平气和地抱拳行礼道,“在下楚宁安,乃行知书苑的学子。”说完转身要上楼去寻吴先生。
“哎...别急着走啊,都是同届举子,何妨以文会友?”他不顾章法地拦住楚宁安,自视甚高地道,“我是云来镇的董展扬,县令大人可也有邀请于你?”
阿喜见这人很是无礼的样子,走上前来想要挡在自家公子前面,却被楚宁安拉了一下,他突然想到茹月说的话,狠狠地瞪了这个叫董展扬的一眼,哼,晚上回去就找姑娘套你麻袋。
这人楚宁安听张二强说过,是本次县试的县案首的热门人选之一,极是目下无尘,很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不过他的学问据说也是相当之好。
楚宁安冷冷地睇视着他,周身气势森然,他生在武安侯府,从小接受侯府世子的培养,再加之他与生俱来的勋贵气息,当气场全开时,周围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纷纷闪避开他的目光,董展扬也是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又似后知后觉般挺直了腰脊,仿佛不想被楚宁安给比下去故意而为之一般,楚宁安未曾言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
“宁安兄,可看到你了。”客栈里的冷肃氛围还未退去,突然传来这么一声,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楚宁安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向来人望去,正是杨思贤和陈弿和,他对二人抱拳行了一礼。。
“他们说你昨天就来过客栈了,可惜我们错过了,今天就想着碰一下运气,或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县衙。”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明就里的人难免就会觉得楚宁安学识平平,并不在徐县令邀请之列,只能搭乘同窗的便利才能参加晚上的宴会,这让一些才名在外清高学子更是对他多了两分不屑,才名不佳还要借由别人的关系来接触官家权势,那就有巴结权贵之嫌了。
“多谢好意,不必了。”他本就身材颀长,又站在楼梯之上,无形中平添了一份孤高冷傲,这就让不喜他的人对他更加不喜他,却也让有些人觉得他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宁安兄,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杨思贤站在楼下讷讷道。
这一句话说大不大,却也让周围不少人听了个正着,难免又让人在心里对楚宁安多了两分揣摩。
“表哥,暗地里搬弄口舌实非君子所为。”陈弿和不明白表哥平日里虽有些口无遮拦,却并非是暗地里搅弄是非的小人,不知此番行径又是为了哪般。
“谁让他为了一个粗鄙村姑推拒了我的一番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