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国反对,“租车得多少钱!”
林晚照死过一回,全都看透了。知道老头子是心疼钱,她却认同老二的话,说,“我们租车去。租车才几个钱,你现在别心疼,打官司也要律师费。我先跟你说一声,现在要不给这孩子争回一口气,那咱们就不算做长辈的,就不算人!”
一句话噎的老爷子也不敢说反对话了。
老大说,“这有什么,妈,明儿一早我送你们到妇联再回市里,无非就是绕点路。等回来的时候,你们打个车就行了。”
当天晚上老两口歇下,刘爱国问林晚照,“打官司得多少钱啊?”
“现在还不知道。”
“今天下午,老三跟我说,阳阳读的那幼儿园,一下子就得交半年的钱,比读大学都贵。老二也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刘飞也十八了,眼瞅中专毕业就要说媳妇,怎么着也得先给孩子把房预备了。”
林晚照闭眼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刘爱国继续念叨,“老大家朵朵报了夏令营,暑假去国外参观名校。”
除了偶尔撞到窗户的风声与风中隐隐不只哪家的烟花鞭炮声,一直没听到林晚照说话,刘爱国问,“睡着了?”
“没。等你继续说呢。”林晚照声音冷淡。
“孩子们也不是跟咱们要,说暂时借个一两万,周转一下。”察觉出妻子的冷淡,老爷子为儿子们说话。
“要借多少?”林晚照继续问。
“老大想借一万。老二那里想借十万,在稍好些的地界儿给刘飞买房。老三借三万,开学就得给阳阳交学费。”
“不借可以吗?”林晚照问老头子。
老爷子一愣,“不借?孩子肯定也是紧巴才跟咱们张嘴。咱家可有谁呢,以后还不是得指望儿子。”
“家里没这么多钱。”
“有几万拿几万吧,跟孩子们说说,孩子们也体谅咱们的难处。”
“合着我不借,还成错了,还得他们体谅难处?”林晚照冷笑,“自打这房盖好了,每年过年就借钱,合着不是回来过年,是回来借钱的?老三最小也工作五六年了,一分钱没见他孝顺,倒是年年在我们这儿拿钱!没钱报什么名啊!敢报名就有钱!”
“老二结婚时,不管怎么借着凑着,给他在市里买的房,饥荒三年才还清!他是我儿子,我有义务给他买房结婚!他儿子还要我出钱,我什么年纪了,我还管孙子!”
“老大工作最早,一月三四千工资,还来跟家里要,亏他张得开嘴!”
“回回来借,怎么没见他们还过!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从今以后,一分没有!”
林晚照突然发作,刘爱国吓一跳,摸黑坐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啪!
林晚照伸手按亮灯,靠着床头坐起来,“我就不信你没想过,怎么年年回家要钱?你还没老糊涂吧!”
刘爱国叹一声,“不都自家孩子么。这份家业,早晚是他们的。”
“给他们也得咱们死了!”林晚照说不出活过一回的事,她拿住这次儿媳们都不回婆家过年事,“哪回不给了,回回给,年年给,换了个什么结果!谁家过年不是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满堂!就咱家,一个都不回来!不回来我娶儿媳妇做什么?女婿还知道初二来露个脸哪!少跟我提钱的事!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一分没有!”
“你这气还没消呢?”
“没消!一辈子消不了!”林晚照啪的关了灯,扑通躺回被窝,“反正一分没有!”
林晚照不答应给,钱都在林晚照卡上,因为房租都是她收,家里钱也一直是她管。她不给,三个儿子也没办法。
爷儿四个到最西头儿老三屋里开小会,刘爱国说他们,“别想了,你们妈还生气呢。你们也想想,我们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平时不回来,过年就你们哥仨露面,咱们村儿哪家像你们,你们这跟光棍有什么差别?不怪你们妈生气,我也生气!”
老三先叫冤,“爸,现在什么年代了,城市里都是轮流过年,男方一年女方一年。”
“就是,妈真是老思想了。”没要到钱,老二颇为失落。
老大倒没说什么,“这我们就要走了,也没法儿再跟妈赔礼道歉哄妈高兴了。爸,您帮我们劝劝妈。”
“劝不来。昨夜还发了一通脾气,反正你们想想吧,我跟你妈是老派人,都这把年纪了,接受不了新思想了。”
早饭后,老二老三见老大殷殷勤勤拉开车门,请母亲与秦特上车,当下目瞪口呆。待他们想抢一下时,俩人都进车里坐好了。
待老大跟老爷子告辞,说以后有假肯定常回家,然后风度翩翩开车而去,一系列举动让老二老三叹为观止。此时,两人肚子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老大,还是你最奸啊!
兄弟三个心里清楚,家里钱都在母亲手里攥着。原本昨儿想着都跟老爸说好了,哪儿能料到老妈突然翻脸,老爸竟然没能做得了妈的主。
哎,还是老大这做教授的,未雨绸缪心眼儿最多!
第23章第二更(妇联介绍的律师姓褚,看着)
妇联介绍的律师姓褚,看着年纪不大,但据妇联同志说打官司,尤其是民事官司的经验非常丰富,政法大学的高材生。
林晚照很会根据名校来看人,立刻对褚律师刮目相看,路上就跟褚律师说了大致官司的情况。
褚律师看过伤情鉴定后就说,“秦特已经过了十六周岁,有自己明确的意志表达,从伤情鉴定来说,更换监护人不是难事。调解协商就可以做到,我听说您打官司的意愿非常强烈。不过恕我直言,不论虐待罪,还是故意伤害,依现在的法律经验,家庭关系的纠分,很难定罪。”
“除了要更换监护人,我就是要让法院裁定个明白,别到时候让姓秦的到处嚷嚷,如何如何抚养我这孩子长大。恶心!不管能不能定罪,我都要打这官司!”
褚律师点头,“明白了。您拿定主意,我就知道要做怎样的准备了。”
妇联工作人员、褚律师、林晚照秦特祖孙俩一起到秦家居住的小居了解情况,先是到街道办、小区居委会。秦家住的小区是秦家拆迁后的楼房,住户基本都是以前的老街坊,彼此认识的居多。
待道办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姓张,张主任还在春节假期,因为妇联提前联系过,张主任很热情的到街道办加了个班。请过来的同志们坐下,倒了茶,瓜子糖的递给大家伙儿,一边儿说,“秦特啊,前几天听你那后妈到处嚷嚷说你大年夜嫌饺子味道不好,离家出走了。”
秦特震惊的瞪大眼睛,而后不甚在意的垂下眼睛,继母总是在外面装的很好很好。林晚照已是听不下去,“我x她祖宗十八代!这个恶婆娘!一家子混账王八羔子!”
大概张主任与妇联同志都没料到林晚照这样的暴脾气,张主任忙劝,“老大姐您别生气,街坊们谁不知道她家。说后妈刻薄,那是以前缺衣少食的年代,现在吃的饱穿的暖,哪儿还有那样的人。我常见秦特晚上回家去买菜,秦特什么样,十七八的大姑娘瘦的一阵风能吹倒,你看她那肥儿子,快成猪了。还成天在外标榜自己这后妈当的如何好,我都替她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