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圆脸青年点了点头:“也是,我们还在追查探子,带个小丫头不方便。”
“稍等,我去听听他背后要说什么。”
青年脚下轻飘飘一点,跟了出去。
没一会儿,那青年脚下几乎没有声音,很快就回来了。
“世子。”
田二走近两步躬身低语:“我刚听见他给他媳妇说,要把这丫头洗干净卖给隔壁做暗|娼的。”
裴深一皱眉,也不犹豫,起身顺手卷了旁边一床薄被,丢在小姑娘身上,把人往薄被里一卷,丢到田二怀里。
“先走。”
顺手捡了个脏兮兮的小孩儿,本以为送到医馆就够仁至义尽,没成想,还得继续带着。
脏兮兮的小破孩儿,看着真是伤眼睛。
养个一身伤胳膊腿儿还不方便的小孩,挺麻烦。
裴深花钱请了客栈老板娘,给小丫头洗漱擦身换药,头几天他一门心思都在刚得到的线索中,也没顾得上自己还养着一个小孩儿。这天刚从外头回来客栈,老板娘笑吟吟就迎了上来。
“小郎君,难得撞上你!你家妹子都醒好几天了!快些去看看吧。”
去看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儿?裴深没有兴趣,随口敷衍了句:“嗯。”
“不过照我说,小郎君和小娘子可不像是兄妹俩,小娘子年岁虽小,可当真真是个小美人,至于小郎君……”老板娘的视线在裴深脸上瞟来瞟去,最后捂嘴一笑,“大约是一个随爹,一个随娘了。”
裴深脚步一顿。
“小娘子,可醒了?”
余鱼藏在被子里,听着外面推门的声音,和这几天迷迷糊糊中,一直有记忆的中年女声,终于慢腾腾翻了个身,悄悄将被子掀开了一点缝,趁着人发现不了,偷偷往外看。
她只能看见一个紫色长裙灰围裳的胖妇人,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郎。
胖妇人乐呵呵走过来,轻飘飘拍了拍被褥:“小娘子,你阿兄来看你了,别躲着了,快些起来让你阿兄看看,你如今可好了多少。”
阿兄?
余鱼紧紧攥着被子没吭声。
“哟,害羞呢,小郎君,你家妹妹胆子小,我就不留着了,你们兄妹说会儿话,待会儿需要我了,叫一声就好。”
老板娘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
裴深自坐下倒了杯茶,抿了抿,皱着眉放下。
穷乡僻壤,小地方的客栈,用的也是劣质茶,不堪入口。等办完这桩事,回京后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才行。
“既然醒了,那就你自己在这儿养伤,我给老板娘给够银子,等你伤好,自己回家去。”
余鱼依旧没吭声,不接话。
外面说话的人是谁,她都认不得。这几天老板娘见她醒了,就说了许多。她只听,老板娘说,一听一说中,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救她的人,大概就是这位小郎君了。
男女有别,这小郎君想必是没得法,便说她是妹妹,这才留着她在客栈养伤。
救她的人,是个好人。
真的是好人吗?余鱼想起之前也是在困境中救了她的丁管家,咬着唇又迷茫了。
误信好人的后果,真的太疼了。她一身就连骨头缝都疼,一宿一宿睡不着,疼得不敢哭出声,醒来后半夜咬着被子默默流泪。
余鱼只手指戳着被子,把缝隙撑大了一点,悄悄往上瞧。
坐在八角桌旁的少年郎没有那么容易看见,她只能看到他的下颌线,看见他不耐烦地轻敲桌子。
“说话。”
余鱼心头一颤,犹犹豫豫了半天,挤出来两个字。
“……谢谢。”
都说大恩不言谢,可余鱼除了说谢谢,旁的她也说不了。
总不能给人家说自己没有家,无处可去吧。
余鱼想着,如今自己多少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虽然无处可去,但是这几天瞧着老板娘像是个心善热情的,实在不行,求了老板娘,留下给刷碗扫地。
想是这么想的。
可第二天老板娘来,余鱼嘴笨,比手画脚给说清楚了,自己不是那个好心小郎君的妹妹,求着老板娘给她个活计,老板娘就变了脸色。
先是问她名字年纪,知道她十四岁,是距离这里几百里路的南城人,家里就她一个,她还落难了,那堆满笑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也不说别的,就这几天不像之前那般小心入微,晚上沐浴的时候,就随手丢给她一个帕子,让她自己擦洗。
余鱼一只胳膊固定着,一只脚崴了,脚踝肿得馒头似的,走路都不敢,单手扶着墙,慢腾腾挪到屏风后,衣服系带也解不开,不敢叫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穿好衣服。
这么一折腾,还在养伤中的她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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