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全部都记得!
那天校场之上,霍以骁下了狠手,当时痛楚,他现在想来都一身冷汗。
那时候还不是冬天,穿得不比现在厚实,他每天悬着个断手出入习渊殿,时不时遇上了个文武官员,都看到他断手的狼狈样子了。
而罪魁祸首,看着是挨了父皇重罚,实则一点损伤没有,还直接跑没影了,朱晟想报仇都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伤好转了,天也冷了。
霍以骁往这儿一站,张口就威胁他,若是他好了伤口忘了痛,不介意再让他的手断一次。
朱晟怒视着霍以骁:“真以为父皇纵着你,你就能目中无人了?”
“行了行了,消消气,”大皇子朱茂拦在朱晟跟前,“不是说要去我那儿吃酒吗?这就走吧,今儿备了不少下酒菜。”
朱晟被朱茂半拉半拖着,看着是要借着台阶下了,一转身,见一内侍小跑着过来,他定睛一看,是御书房里做事的。
小内侍到了众人跟前,一一问安,而后与霍以骁道:“四公子,皇上请您到御书房。”
朱晟本就没有熄灭的火气,瞬间又烧了起来。
父皇到底有多挂念霍以骁?
人刚刚进宫,父皇就来找。
或许,并不是父皇要立刻见人,而是知道他们几人撞上了,怕霍以骁吃亏,急急忙忙让内侍来解围。
可到底是谁吃亏?
他的胳膊还未痊愈,吃亏的是他!
朱晟气得眼睛都红了。
朱桓扫了内侍一眼,冲霍以骁道:“父皇找你,你就过去吧。”
霍以骁应了声。
朱茂与他擦肩而过,笑了笑,道:“一会儿若得空,也过来吃酒。”
霍以骁脚步一顿,不置可否,全了礼数,便跟着内侍离开。
等霍以骁走远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朱钰才不紧不慢道:“何必呢,说又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快过年了,二哥,让母后和婕妤娘娘少操些心吧。”
朱晟气得摔了袖子就走。
朱钰也不管他,只与朱茂道:“大哥,我酒量不好,你可千万别灌我,我要是醉了,我就在府里撒酒疯。”
朱茂笑了起来,招呼了朱桓,几人一起离开。
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算是消失了,其余的伴读、内侍们都放松下来,不再如临大敌。
另一厢,霍以骁跟着内侍进了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改奏章,见他到了,便放下手中的笔,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霍以骁垂着眼,由着他看。
“游子远行,你也不记得送信回来,太妃娘娘很挂念你。”皇上道。
霍以骁道:“所以我一进宫就打算去探望娘娘,没成想,被您给唤到御书房了。”
“哦,”皇上好笑地摇了摇头,“还是朕的不是了?”
“不敢。”
皇上摸了摸下颚,霍以骁嘴上说着不敢,分明敢得不行。
“来都来了,”皇上靠着龙椅,道,“给朕说说,你跟着霍怀定去了一趟江南,有什么想法,什么收获?”
霍以骁抿唇。
先前叫朱晟挑衅,他心里本就不痛快,皇上为了没话找话,寻了这么个问题。
怎么不干脆让他写一篇游记呈上来算了!
霍以骁一点儿也不想答,正想要拒绝,突然一个念头划过,改了口。
“有想法,也有收获,”霍以骁顿了顿,“看上了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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